闵于安珍而重之的接过萧启递过来的汤碗,碗底被细心垫上了手帕,也不烫手。
蛋汤简陋,略显混浊的水里黄白二色交融,连点油水都没有,却似乎胜过了她平日里喝的加了各式珍奇之物的蛋羹,勾起了她的食欲。
她手捧瓷碗,热气缭绕,形成肉眼可见的雾气,扑到脸上温温热热的舒服。
她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吹吹表面,轻抿一口,下一刻,就是更明亮了些的眼眸。
清淡的汤里只有咸鲜二味,细盐的咸、鸟蛋的鲜,被吹凉些许的温热汤水顺着食道滑入腹中,只一口下去,就洗净了一整天的疲乏。
火光映照下,杏眼里的波光更显动人。
心怦怦的跳起来,愈来愈快,萧启有些不知所措。
她试图找些话题分散注意力:喜欢吗?
闵于安正忙着喝汤,闻言开心的抬头回道:喜欢!
喜欢就好。
萧启听见自己柔和的能滴出水的嗓音:慢些喝,别烫着了,都是你的。
嗯!小公主点头,又看一眼瓦罐里所剩不多的汤,有些不好意思吃独食,再一想萧启为了这几个鸟蛋爬了那么多树,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说:你也喝呀,我喝不下那么多。
萧启几口把某个小兵送来的菜粥喝下肚,咬一口烤热的烧饼,吐字含混不清:不用,我不喜欢喝蛋汤。
萧启把咬过的烧饼叼在嘴里,将另一个烧饼外面烤硬的一层撕掉,随手塞到嘴里,浪费粮食可不行。
烧饼柔软的内里被塞到小公主手里:光喝汤会饿的,吃点烧饼。
小公主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青年,面部的轮廓在火光下柔的不像话,进食的动作粗糙的很,却并不显粗鲁,反而多了几分随性写意。
她咬下手里的饼,酥软甜香,再喝一口咸鲜的蛋汤,胃里暖得人心安。
一定是因为太好吃了,眼睛才会热热的。
***
那是闵于安漫长的一生中,吃的最好的一顿,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也不是专人服侍着给夹菜,但她就是记得很清楚,每一帧都像是拿刀刻在了脑海里。
什么金浆玉醴、八珍玉食、珠翠之珍,全都及不上这一顿的烧饼蛋汤。
粗茶淡饭,比得上山珍海错。
清晰到多年以后,躺在将军的墓碑前,曾眉眼含笑给她递汤的人深埋地底,她靠着冰凉硌人的墓碑,仍不忘这一场景。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
在很久以前,那个合家团聚的中秋之夜,闵于安还在嫉妒是谁家的女子有幸能够嫁与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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