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罗葛,粗糙。”
莺啭燕啼,南国软语,丽人们在茵草上赤足行走,似一群谪降人间的艳美狐妖。
草地上一排玉盘,胰子、澡豆、香精、檀梳、分门别类,挂着乌檀木的小标签,都用杏黄明绸蒙着,以免落了不存在的灰。姑娘们早就练就好眼力,这黑天里,要胰子不会给皂荚,要面巾不会给澡豆。因为都知道,弄错了,这辈子就完了。
山坡下有撩水之声,水光溅起,也是一串晶明的月亮,有人在河中懒洋洋的唤,声音低沉魅惑,“衣来。”
“好唻。”
脆生生的笑答比水波更明亮,一件雪色长衣在玉琢般的指尖流过,似一段月光被弯折。那些纤纤玉指,用羊油日日保养,以免指尖微糙,损伤了衣料上银丝暗织的精细花纹。
最美的姑娘将衣裳捧进玉盘,其余人抿着嘴羡慕地笑看她,能近身伺候主子,是整个安州所有韶龄少女的梦想。
因此也就没人注意到,沉黑的天际,忽然现一抹湛蓝的光,转瞬便要抵达鹿鸣河上方。
莲步姗姗,捧衣而来的少女,在月色中默然生晕,美如仙子。
河水里,趴在一块圆石上,维持着托腮含笑等待姿势的那个人,看着仙子衣袂飘飘地过来,指尖慢慢掐住了一根水草,一折、二折、三折。
三……二……一……滑倒!
“哎呀!”娇呼声在他默数到第三声的时候响起,那捧衣少女一个踉跄,纤腰一折,准而又准地,往他怀中跌来。
确实很准,人跌下来了,手中玉盘还抓得紧紧,叠好的衣服都没散。
他微笑,淡淡兴味,浅浅无聊。
女人啊。
如果你们美丽,那便意味着你们乏味。
同样的脸、同样的妆、同样的香气、同样的每晚一跌。
水声哗啦啦一响,他懒洋洋站起来——不就是投怀送抱的一跤么?还能跌出个花样来?还能跌出段传奇来?还能跌出个让人耳目一新的美人来……
头顶天光忽然一亮。
好像苍穹忽然开了道缝,露出发白的内里,一道强光炫得人眼睛发花。
四面惊呼,人人捂眼躲避,他却仰起脸,眯着颠倒南齐的眸子,盯着那处刺激的光亮。
极亮之处就是极暗,那一片强光的轮廓撕裂天际,像苍天忽然睁开幽深的双眼,随即那暗蓝色的口子里,忽然就跌出一个人来。
他惊得眼眸都大了一圈。
那人似乎是被裂缝里什么强大的力量给弹出来的,身形踉跄不由自主,眼看就要狼狈栽落,那人忽然伸手在裂缝里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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