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子上的人,以什么手段迎回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说道最后,尾调带了几分笑,清癯的面庞霎时活了起来,活像一只偷到食物的狐獴。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男人。
从收买晨风递送信笺,到如今勾上夏鸢,亥时入王府……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地把她的心往里勾。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两边不得罪。”陆重霜浅笑着摇摇头,端起黑瓷盏,尝了尝这茶汤的滋味。
辛香提神,应是加了苏合香的缘故。
“沉某不敢。”沉怀南眉眼低垂,微微弓身。
“嘴上说着不敢,实际你什么是不敢的?”陆重霜说着,伸手将浅尝一口的茶汤从他的肩膀淋下,飞溅的水珠将他掩在衣襟下的脖颈烫得微红,腰间的绿丝绦被浸湿后显现出沉甸甸的深绿。“告诉本王,入王府后你预备同谁结盟?长庚还是夏文宣?”
沉怀南一动不动地受下,嘴边噙着一抹和煦的笑:“沉某始终都是您的人。”
一盏茶倒尽,其声恰似珠玉落银盘,大殿内点着的十五连盏金灯令相对而坐的两人的影一直铺到门前,横梁明晃晃地亮着。门外的雪粒子簌簌坠,落满庭前的石阶。
“你同长庚说了什么,竟让他点头同意放你入晋王府。”陆重霜说。
沉怀南先是一愣,继而意识到晋王已经猜到自己会拉拢她身边唯一的男宠。他悄然握拳,含笑道:“沉某说——殿下总归是要迎公子的,将来一朝称帝,后宫男子只会多不会少,内侍大人为何不趁早拉拢些自己人在身边?”
沉怀南天生长了一张能说动人的嘴,句句都能戳中长庚肺腑。
巧的是,这份小心思恰好踩中了陆重霜的意图。
夏文宣身份地位无可动摇,最怕的便是入王府后一手遮天,若是长庚愿与沉怀南联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但我可以为你破例。”陆重霜缓声道。“只要你能保持这份聪明。”
沉怀南喉结微动,仍是那派不改的笑颜。他抽开腰间的丝绦,从丧服到里衣,层层松散开来,露出消瘦的身躯。
“服丧九月,一月未过……这般耐不住?”陆重霜调笑。
沉怀南撩开陆重霜耳畔的发,冲耳蜗呼着热气,嗓音低哑:“殿下,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及时行乐才是正事。”
陆重霜被他这番胡乱搬用圣人之言的无耻行径逗乐了。她细细去端详他的面容,才发觉他脸侧生了一点淡褐色的小痣,缀在颧骨以下半寸。便是这点小痣令他跳脱了平庸的斯文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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