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媚药之事闹得府内鸡犬不宁,如今但凡主子是要吃的东西,葶花与长庚皆要过手试毒。
乐师操琴,身侧立一少年朗声唱: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李仙人的诗。
一曲毕,陆照月突然开嗓:“母皇,照月方才听曲子,忽得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鸾和女帝抬手示意,“坐在这儿的都是一家人,你且说来。”
“女儿十五岁迎的公子,怜情妹妹则是十六。如今姐妹几人各有婚配,唯独晋王年满十七却还未迎公子……作为长姐,照月甚是忧心。”她半倚身侧正襟危坐的正君,似是酒到浓时不经意提的闲话。“如今那突厥伊然可汗的长子,阿史那氏,不几日便要抵达长安,不如让他与重霜妹妹配成一对,也让我大楚与突厥休止干戈、永结同好……怜情,你觉得呢?”
陆怜清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美事。”
要是晋王娶了突厥的蛮子,看她用什么来娶夏家公子。
葶花斟酒的手微微一颤,左手赶忙扶住矮桌上的绿玻璃十二曲长杯。这种自大秦而来,由波斯商人兜售的稀罕物,她若是手抖砸了,便是给主子惹麻烦。往轻了说是晋王府的人不懂规矩,重了就是目无圣上。
女帝陆启薇望向席间的陆重霜,只见她放下酒盏,不急不缓地开口:“突厥乃是我大楚手下败将。他们不过一群夹着尾巴在草原到处跑的小耗子,也配与我楚国缔结姻亲?若是阿史那氏的名儿被放入太庙,岂不是令大楚英灵蒙羞?”
轻飘飘的“大楚”二字,便堵住了陆照月的嘴。
亲王婚配,又是嫡亲的皇女迎正君,那名男子的名号可是要记进宗册的。泱泱大楚,又怎能让一个突厥蛮子玷污了祖宗?
陆照月还没来得急说话,陆怜清就抢在她前头作揖赔罪,笑道:“晋王说的是,是阿姊方才糊涂了。”
女帝的眼神拂过叁个女儿,最终落在穿着绯色罗裙的陆重霜身上。
她一向不爱这个女儿……她的存在总令陆启薇想起一些不大愿意记起的往事。
陆照月轻蔑地笑了声,挑眉道:“照先前某些人的说法,突厥乃是威胁我大楚的隐患。与其同他们刀剑相向,倒不如以德服人,扬我大楚国威。母皇,如今照月好心好意为大楚江山着想,倒被某人信口雌黄,平白无故地泼污水……还是某人心里有别的打算?”
陆重霜起身作揖:“重霜未有不敬之意,望陛下明鉴。”
某些人、某些人,她陆照月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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