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夏鸢······
唉。
一干人行至寝殿。陆重霜脱下防风的外披,露出手肘穿戴的金镯,她吁了一口气,坐上软塌。屋内熏得暖暖的,烧尽的龙涎香甘甜微酸,入了秋,天黑得早,风灯一个接一个挂上,照得廊道恍如白日。
尚食局的女官托着餐盘进屋,屈膝行礼,继而轻手轻脚地架上烫羊肉的青铜小炉,高汤内窝着洗净的野菊花,水一沸,清香阵阵。
葶花立于一侧捻袖布菜。
“去拿点酒来。”陆重霜开口。
“陛下,今年西凉进贡的葡萄酒,先帝余下的量并不多。存货一半分去了帝君殿内,又一些储藏在内侍那头留作日后打赏,这儿有得不多。”葶花拿过小碗,为主子舀驼蹄羹,“您要是想喝,得派人去帝君那儿问问。”
陆重霜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她沉默半晌,方说:“罢了,我正烦他。”
“那婢子遣人去热壶米酒来。”葶花福了福身子。
陆重霜闷声吃了会儿,又叫她:“葶花。”
“婢子在。”
“你跟我这么多年,我还是很疼你的。”陆重霜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盯着葶花。“有些话、有些事,长庚不能说、不能做,你说了做了,我也不会怪罪。”
后院的一些琐事,报不报,全看女官与内侍。久而久之,便滋生出一条赚钱路,想出头的公子们借自己院内下人的手,用仆役间孝敬的名头,撒下大把金银,换取几句看似无意的提及。
圣上是明眼人,对这种无伤大雅的贿赂,大多一笑而过,算作女官们俸禄外的甜头。
眼下陆重霜点了这么一句话,葶花晓得是自己做得略微过界了。
葶花顿了下,斟酌词句后,开口:“前夜帝君吐了一晚,他殿内的人怕太医署怠慢,来求婢子去请太医。圣上是没看过,人结结实实瘦了一圈,怪吓人的。”
“太医署哪来的胆子,敢怠慢帝君?”
“宫内多是趋炎附势的人。听婢子的几个属下说,那日您前脚与帝君吵了,风声后脚就传了出去,短短几日,数不清多少公子赖掉了请安。”
陆重霜冷哼。“不分尊卑的狗奴才,都欠教训。”
“帝君清贵,想来自圣人登基后,暗地里也担了许多惊,受了许多怕,”葶花眼角的余光探查着她的脸色,话音平淡。“他毕竟是一路跟着您过来的,总这般僵着,对您也不好。”
“这话要同他说,是他非要怄气。”陆重霜不似动怒,手中筷着挑着切成细长条的羊羔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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