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湍流中被胡乱推搡了一阵之后,水流的方向变得一致了。
浮元的视线渐渐适应了黑暗,这里并不是漆黑一片,四面偶见莹莹的光点,是石壁中发光的矿物。一路经过了许多岔口,有时候她能见到岔道里有光束从上方照下来。
地下河。
根据舆图的标记,长泉源自地下,各州县的分布,也是以泉眼的位置来划分的,以保证水源。水涌上地面后形成江河,最终流入边境的群山中,再次隐入地下。
以山中见闻,倒像是水从天而降,落到了地底。
她也不着急了,只须顺着水流,总能找到一处泉眼,顺流而出。
忍耐了不知多久,通道果然渐渐逼仄起来,水面不断上升,眼前一处白光,她屏住呼吸,身体随着急流从地下喷涌而出,却是在水底。
她拼命向上游去,在力竭之际探出水面,被水流推到了岸上。
侧躺着吐出几口水,浮元再也没有力气动弹。此时已经日出,初夏的阳光落在身上充满了暖意,身边是个并不大的湖,四周是渺无人烟的稀疏山林,她微阖双眼,昏睡过去。
再醒来,身上衣服也干了大半,她撑着自己坐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酸疼的,衣服被刮得破烂,手臂和腿上到处是淤青和划痕,她下意识地摸了腰间,只剩匕首还在——这身衣服不是无絮帮她穿的,随身的物件也不全——想到昨夜一连串的遭遇,浮元又无措起来。
她鼓足了劲儿站起身,脚下摇晃了几步,见到了昆吴山刺入云霄,远在天边。
已经离王都这么远了吗?不管怎样,一定要回去。
她踉跄了几步,感到了衣袖的重量,从里面摸出一个锦囊来,惊喜地发现了丹药,立刻服下一颗。
朝着王都的方向,并没有路,脚下布满了杂草和荆棘,不远处,一处炊烟袅袅升起。
浮元小心翼翼地靠近,只见一处峭壁,上面凿了门和窗,是住人的窑洞,门口露天搭起了简易炉子,冒出难闻的苦味。
门大开着,浮元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黄昏的余晖之下,一个赤裸上身的年轻男子背靠着门框坐着,一只脚踩着另一边的门框,双手垫在大腿上,编织着草绳,身边放了一只编好的草鞋。他的皮肤似乎经历了常年的日晒,呈褐色,腰腹劲瘦,胸肌鼓起。
利落的短发慢慢向下收拢,像一只箭头搭在后颈上,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对剑眉增加了这种锋利的感觉。
看上去比无絮粗粝一些,又比渠末清瘦一些。
他的手指上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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