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细小陈旧的疤痕,动得并不迅速,手指略微笨拙地穿插在草绳之间,虽然动作很慢,但编好的部分平整而光滑,找不到一丝毛刺,大概太过专注于手里的活计,完全没发现不远处站着个陌生人。
浮元心中砰砰直跳,这是她第一次在昆吴山以外见着人,人看上去还很凶,她退了一步,决定不惊动他,继续上路。
才转身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沙哑的嗓音:“等等,你刚才叫我了吗?”
浮元回过头,正看见男子眉心微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不好,太远的听不见,不过看得懂口型。”
“我没叫你。”她说着就要继续走。
“你还受着伤,要去哪里,天快黑了,山里有霜露和毒瘴。”他站起身,让出的门口,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浮元低头,看了看还在冒血丝的伤口,她累了,确实需要一个能休憩的地方。窑洞里摆设简单,一个床铺,一个木制药箱,一把弓,一个装满的箭筒,墙角堆了几个竹筐,地上摊着晒干的草药,一套杵臼,几排大大小小的陶罐。
无絮啊,我该不该相信他。
若是在宫里,她定要给眼前的人上一副枷锁,才能叫她放心。
正当她踌躇在原地的时候,男子迅速穿了上衣,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布条和药瓶:“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浮元立刻后退了一步:“我吃过药了。”
他也不逼近:“我叫薛肴,采药卖药为生,也算半个巫医,这样的外伤,外敷会好得更快。”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这里在沥州界以外的荒郊,离最近的镇子也要走上半日,晚上若是让瘴气侵入伤口,恐怕会贻害终生。”
男子的表情平静,语气诚恳,他向着落日,眼里盈盈地闪着光。
他说着,慢慢向浮元靠近,见她没躲,便用布裹了自己的手,看着浮元的眼睛说:“我是医者,不会害你的。”随后低头抬起她的手腕,食指弹着药瓶,让粉末一丝丝覆盖伤口。
浮元吃痛,手抽动了一下,很快被稳稳地扶住包扎。
手臂处理好了,他蹲下去处理腿上的伤。
这种临下的视角,才是她熟悉的。
他处理好最后一处膝盖上的伤,仰头问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浮元。”她想了想,冒出一句,见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看她,显然不明白这个新词,她弯下腰,嘴唇凑到他耳边,慢而轻地吐气,“浮——元——”
“听到了吗?”
他侧过头,一手挡住酡红的耳垂,“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