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不太放心,说道:“他们那么多人,肯定还有打算,我们不能停下来,这样,回到先前的那个村子里休整一日,然后好好地打探一下附近的地形,最主要的是探听清楚大单于朝什么方向走!”
军令传下,五千名疲惫不堪的羌人士卒只得强打起精神,勉强驾着有气无力的战马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又要提防着身后可能追过来的宁兵,寒风吹进了脑缝,冷到了骨子里,精神极度疲惫,每个人都到了极限,乌蒙先前还能撑着说几句话,等到快过了冻河的时候,已经半趴在战马的脊背上,闭上了眼睛。
身后忽然有呼喊尖叫喝骂声响起,乌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回头一看,顿时瞪圆了两只铜铃大的眼睛,只见身后的大片冰面上竟然起了熊熊的火,走在后头的羌人骑兵们跑得快的还好,跑得慢的几乎都成了火人,连带着发疯的战马乱成了一团,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拼命鞭打着身下的战马,朝着对岸疾驰过去。
离他近的亲卫们也都被他这一举动惊醒过来,纷纷驾着战马飞奔着想要逃离,但身后已然成为一片火海,马蹄底下原本厚实的冰面也变得薄脆起来,几乎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乌蒙的战马虽然也十分疲惫,但很通人性,被主人驱使着,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马蹄几乎踏出了残影。
冻河横渡不算长,但乌蒙的骑兵是呈横列并进,这是异族人的习惯,先头的乌蒙快过了冻河,后面的骑兵也正好到了冰面中段,火燃粮油,借风势起,燃成一片的时间极快,同样的,被烈火灼烧过后,冰面融化的速度也极快,骑兵本就笨重,马蹄一旦陷落,连马带人一同倒在着火的冰面上,立刻就会陷落下去。
粮油燃烧得快,燃尽的速度也极快,但顾屿本就没打算用火攻的法子,他起身立在沙土高堆上,眯着眼睛看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那一大片逐渐湮灭下去的火光,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这并非是青年人惯会的故作深沉,而是确实没什么感想。
乌蒙带着先头逃过的羌人士卒们过了冻河,身边只剩下了一百人不到,火光湮灭之后,能从冻河里爬出来的也不过几十来个,从生到死,一眨眼的工夫,将近五千多条人命飞灰似的,风一吹就不见了。
冻河岸沙土高堆上簌簌地落下箭响,乌蒙抱着马头嘶声吼叫道:“别打啦!我是大单于的儿子!我投降!投降!”
带兵跟着顾屿来的那个大嗓门校尉和异族打交道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懂一些羌话,但也只听懂了一句大单于,一句投降,他看向顾屿,语气里全是恭敬的意思,“钦差大人,底下那个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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