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泯灭么?还是正如她在病床上昏迷中听见的那样,他对她有种深刻的复杂而微妙的情愫。
她不敢断定那种感情就是爱,在她看来,爱应该是全然的奉献,为了所爱慕的人过的幸福而无私的付出,从始至终,他的做法就和爱情毫不沾边,他诱惑不成就有用鞭子让她屈从,用刺刀逼她就范,反复地对她施暴,他冰蓝色的眼睛里只有强横的占有和疯狂的嫉妒,他像狼群之王一样嗜血残酷,像闪电之神一样暴虐无情。在医院的病床上,他面对着昏迷的她,诉说着他的荒谬的逻辑和对于爱的独到见解,他们这些纳粹党人,即便是有着严谨的黑格尔的哲学体系武装的头脑,但这一切听上去都那么可笑,那么荒谬,一只狼竟然爱上了他的猎物,它用犬齿凶狠的撕咬它,用利爪把它弄地鲜血淋漓,以此来验证它的爱情。
但是这既是荒诞离奇的又暗合着逻辑——因为爱,所以他靠近她,同样是因为爱,所以他选择放了她、远离她……
碧云不愿意再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再想下去她会被逼疯,他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她不会任他再次用悲伤,在她的灵魂上施加禁锢。她闭上眼睛,泪水奔涌而出。她一面放声痛哭,一面向森林深处奔跑着,她脚下踩滑,跌了几个跟头,灌木丛的树枝划伤了她的脸、她的胳膊和小腿,她顾不上这些,就这样一直在雪地里跑着、跑着……
稍微懂点枪的人就会知道,他并没有拉动保险栓,一只没有上膛的枪只是个摆设,没有什么实际的攻击力,他朝她举起枪,只是为了宣称她该走了。他没有回头看她,在她木然地回头,向着树林深处迈开第一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转身离开。
他一直没有回头,因为他不愿意看见她像跳跃的小鹿一样急不可耐地向树丛深处跑去的样子,他不愿意看见她远离的样子,此时此刻,像是有只大手,揪着他的衣襟,让他的胸膛发堵。他径直地走回府邸里,朝地下室走去……
除了那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黄色的皮肤,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但她让他尝到了拒绝的滋味,她一直以来就是把他拒之门外,拒绝他的魅惑、拒绝他的暴虐,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征服她,即使无数次征服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始终那么高高在上,不可触及。
他见过不少高贵的灵魂,那些在私下搞小动作的反对份子们,那些暴露在他手里的敌国的特务和间谍,他们的信仰那么坚定,面对酷刑不会发出颤抖,面对死亡也没有丝毫畏惧,这些在死前高呼着信仰,用最恶毒的词语诅咒他的高贵的灵魂面前,他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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