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庭院里徐进嵘正站在廊子上,对着身后打了灯笼照他出来的喜庆在说着什么,隐约又瞧见他似是抬头朝自己这里望过来了,便悄悄合下了窗。
淡梅回了榻上,脑中反复想着方才自己跟他说的那个故事。虽听着不错,只事情都是有诸多变数的,未到最后一刻,便不晓得到底会如何,心里一下又觉着没底了,一时半刻地哪里能睡着。
她方才说的这泥盒飞鸽之事,实则那南人便是宋朝的大将任福,北人则是西夏元昊了。淡梅从前的祖父是个历史老师,又喜好养鸽,对鸽的各种掌故轶事也是如数家珍,在淡梅面前提得最多的便是这场战事。时常感叹后人在修史时过于重视中原文化,怠慢了元昊这位雄才大略又穷兵黩武的少数民族政治家和军事家,这才导致这场用信鸽做信号弹的奇袭之战几乎未被载入正史,只偶见于史书的夹缝之中。
淡梅虽晓得此时朝廷与西夏元昊已是交战数年仍无果,只这场利用鸽子而诱击宋军的战事到底有无发生过,却是丝毫不知,故而方才开口之前才小心试探了下。看他样子,竟然闻所未闻,那便应该尚未发生过了,否则这么大的事情,朝野之中怎可能全无声息?
这一夜,春雨一直淅淅沥沥,淡梅前半夜里想着徐进嵘打水贼的事情,后半夜里想着自己园里的牡丹。这淮南地气候不比京畿,春日雨水要多些,唯恐泥地吃水过多导致烂根,这一夜竟都没睡好。第二日大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检看牡丹园里的泥地,叫人挖沟引水,忙了大半日,又寻思着不如再搭个雨棚,逢晴好揭了,遇这般天色便盖上,倒也可以减轻些排水问题。越想越觉着有理,便又和喜庆一道筹划了起来,如此日子倒也过得飞快,离前次徐进嵘离开又已是过了十来日。
这十来日里,姜瑞虽都在徐进嵘身边,只偶尔也会回来给他夫妻二人传递个信。前些日里,淡梅便得了封徐进嵘的手书,洋洋洒洒的一页闲话过后,最后只提了句诸事俱备,如今只等着撒网捕鱼了。此后便再没消息,也未再见姜瑞回来。淡梅虽知道徐进嵘是个谨小细微的人,只这般空等了多日,慢慢地便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唯恐出自自己口中的那主意最后失败了去,到了后几日,连花园都没心思打理了。好几次夜间听到楼梯上起了脚步声,虽明知不像,只心里竟也都隐隐盼着是自己听错了,真当是他胜利归来了。
三月底了。这日晚间不过戌时中,喜庆便送了碗宵夜过来,见淡梅懒洋洋地只拨弄了几下调羹便放下了,忍不住笑道:“夫人和大人真当是恩爱非常,羡煞旁人。大人前次离去之时,就特意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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