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导演一声令下,肖嘉树便快步走入灵堂,看见摆放在中间的石棺,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猝然停下,表情恍惚,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真的。
跟随在他身后的一名魏府老仆讽刺道,“陛下,您何必惺惺作态,将军能有今日,不正是拜您所赐?”
肖嘉树头脑里一片空白,木愣愣地转过脸去看老仆,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老仆走上前,把魏无咎捧在手心的一卷锦帛拿出来,厉声诘问:“若非陛下不许崇州守将增援,将军怎会战败?可怜将军用血肉为您守护疆土,您却用一杯鸩酒待他!将军真是瞎了眼,老天真是瞎了眼!没了将军,只看这龙椅陛下您还能坐到几时罢!”
老仆一脸狰狞地将锦帛掷在肖嘉树脸上。
肖嘉树似乎被打醒了,捡起锦帛慢慢展开,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那的的确确是他的字迹,可他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听闻魏无咎战败,他从未想过责罚于他,首先担心的只是他有没有受伤,何时才能归京。他想,他打了那么多次胜仗,这次败了又有何妨,正好回来修整一段时间,也好让他多多看他几眼,却没料转天竟收到他饮下鸩酒畏罪自杀的消息。
他有什么罪?他为大唐开疆拓土,他为君上征战沙场,他流了那么多血,受了那么多伤,他有什么罪?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别人设下的诡计!
肖嘉树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他拿着这卷圣旨就像拿着一根烧红的烙铁,烫得掌心生疼。他眼眶已经完全红了,眼珠爬满血丝,握着圣旨的手骨节发白、青筋毕露,还不断颤抖,可他不能放开,因为他得惩罚自己。
他这才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棺椁边,垂眸凝视容颜安详的魏无咎。他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抱着何种心情饮下那杯鸩酒,会不会怨恨,会不会后悔?可是,这是他最心爱的人啊!他怎么舍得杀他?
“他……”肖嘉树只吐出一个字,嗓音就完全哑了,嘴唇开合半晌才颤声问完后面的话,“可曾留下遗言?”他双手撑在石棺上,肩膀已完全垮塌,身体微不可查地摇摆着,仿佛随时会栽进去。
他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周围的烛火照亮他的脸,却照不亮他漆黑的眼睛。有什么东西正一丝一缕地从他身体里跑出来,让他迅速干瘪下去。他站在摇曳的灯影中,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缕随时会消失的影子。
老仆咬咬牙,很想掉头就走,可看见将军苍白的面容,终是不甘不愿地道,“他只留下一句话——此生纵死无悔,盼来世再与陛下相见。”
纵死无悔,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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