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抬进了怪屯,但不知道是个塌鼻梁呢,还是个秃子头。人们怀着揭秘般的心情,向新郎家拥去。
这新媳妇就是艾娥。她长得非常漂亮。她下了轿后,也不等新郎动手,就自己把红绫子黄流苏的盖头撩开了。她看见一谷堆怪屯男人们特有的英俊的脸。她绾眉一笑,赶紧又把盖头放下了。
而那一谷堆脸,就像一簇久旱的绿叶,圪蔫着,这时都扑棱棱地炸开了。怪屯的男人们知道,从此就有一朵鲜花开放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都想变成一片格正正的绿叶,挂在那朵花的旁边,迎风舞蹈……
与此相反的是事物的另一面。怪屯的女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呸”了一口:不要脸的,骚狐狸!哪有新媳妇自己把盖头掀起来的?急着见男人哩不是?个贱人!
艾娥的婆婆也落脸不放。按理数,新郎新娘拜高堂的时候,婆婆要送给新娘礼物的,叫磕头钱:一副银簪,或一副玉镯,或两块碎银。但婆婆吐噜着脸,不等新娘磕完头,扭身就走。等客人们都离开后,艾娥就搂着婆婆的肩膀撒着娇问,妈,我给你磕头你咋不给我磕头钱?是不是你忘啦?啊?婆婆咂咂嘴没法儿回答,心里想,这鳖孙!脸蛋怪光堂,心里咋傻不唧唧的,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艾娥也不像别的媳妇,结婚几个月甚至半年都不出门。她结婚的第二天上午就跑到山坡上去抓蝴蝶。蝴蝶没抓着,看见升龙崖上有一丛山菊花,她就往升龙崖上爬,去够那金黄的山菊花。怪屯的年轻男人们都借个事由往升龙崖下踅。他们仰头望着艾娥,叫道:“露出来啦露出来啦!”艾娥就勾下头问道:“啥露出来啦?”男人们回答:“绿裤腰露出来啦!”艾娥问:“好看不好看?”男人们回答:“好看!”艾娥说:“看吧。”她又往上攀登。攀登了几步,男人们又叫起来:“又露出来啦又露出来啦!”艾娥又勾下头问:“啥露出来啦?”男人们回答:“花兜兜露出来啦!”艾娥就把衣襟儿掀了掀,现出花兜肚上绣的红牡丹,问:“好看不好看?”男人们说:“好看!”艾娥说:“看吧。”她又向上攀登。快接近那丛山菊花了,她伸长胳膊去够。这时下面男人们又叫了起来:“又露出来啦又露出来啦!”艾娥就伸着胳膊停下了,勾头问道:“啥又露出来了?”男人们回答:“白蒸馍露出来啦!”艾娥说:“哪儿的白蒸馍?”男人们就笑起来,拍拍胸脯说:“这儿,这儿!”艾娥就会意了,连忙收回胳膊,说:“这儿不让看。”就不够那丛菊花了,就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崖下下。
金山就踢了豹子一脚,说:“就你嘴贱!看便看了,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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