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要干大集体,时间是很有限的,李长树在红薯窖里打擂臼主要在晚上。每天都要干到夜里两三点,平均两天就能打一个擂臼。
民兵排长李石头孩子多,女人申贵银和孩子们睡在床上,他在西捎间垒个地铺。这几天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弄得他神魂颠倒,彻夜难眠。这个声音一躺下就在他耳边响起来:“嗵,嗵,嗵……”闷闷的,很遥远,又很贴近,好像就在他的地铺底下,又好像就在他的脑壳子里。可是等他坐起来要仔细听的时候,却又听不见了。一躺下,就又响起来。他也弄不清这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响起的,也许很久了,从前没注意。他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可是辨别不出来,这声音好像是没有方向的,是故意来捉弄他的。他就有点气,有点烦,“呼”地坐起来,穿衣,到墙上摘七九式步枪,到床头去拿战备手电。他背着枪握着手电筒在村子里转来转去,寻找那个声音。可是整个怪屯一片死寂,他找不到那个声音。他回家,脱衣重新入睡。脑袋刚一挨着枕头,那声音又立刻钻进他的脑袋里。明明有个声音,为什么找不到呢?这声音又烦人又引诱人,撩拨着他,耍弄着他,不想听,却又忍不住去听,一听就烦躁不安,就心急火燎。他就失眠了。
李石头失眠了一个月,李长树在红薯窖里打了10个擂臼。
李长树的擂臼并不是他亲自卖的。他有个表姐在安铺街上的一个土产门市部里当主任。他把擂臼送到土产门市部里,一只收两元,给他表姐留0.4元利钱。到李石头发现他的秘密,他一共出手了4个擂臼,获利8元。
李长树每打好两个擂臼送一次货。送的办法是用麻绳拴着擂臼的细腰,用短棍一头一个挑着。送时都是起早动身,天明上工前就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不巧的是,这几天李石头在公社搞民兵春训。这天他出早操,在镇上的街筒子里一二一。正跑着,就看见李长树挑两个擂臼迎面走来,看见跑操队伍,就向黑影里踅去。但石头已经看见他了,并且心里猛一激灵,立马就把导致他失眠的那个声音的秘密破解了。他妈那个逼!叫老子一个多月睡不好觉!
春训结束那天晚上,李石头回到家里,躺到地铺上,等待着那个声音。夜深人静以后,那个声音就又响起来了。他趿拉上鞋,挎上七九式步枪,拿上长电筒(也是公社武装部配备的)。他先喊上另一个民兵喜娃,然后两人来到李长树门外。他让喜娃喊门,说是今晚有暴雨,公社通知壮劳力都到西湾水库去防汛。他自己趴到院墙头上往里边观察动静。喊了半天,吴秋云答应了,说听见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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