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就拥着她走进了院子,走进了屋子。娄庆这才介绍,这是县武装部邱部长,这是县民政局何局长,这是高乡长……
这么多当官的到她家干什么呢?哦,对了,儿子信上说让她等着立功的喜报,是不是来给她送喜报来了?
“大娘,你养了个好儿子啊!”武装部邱部长说。
“大娘,干贵是咱全县革命青年的好榜样啊!”民政局何局长说。
“大娘,干贵是咱安铺乡的光荣和骄傲啊!”髙乡长说。
周三娥满脸笑容。她知道,领导是报喜来了。干贵,我孝顺的儿,你真给妈争脸呐!
可是,邱部长却一下子拉住了她的双手,眼中泪光闪闪,说:“大娘,以后,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儿子……”
周三娥一愣,不祥的预感像一阵酷霜,把她脸上盛开的大丽花给打蔫了。
民政局长说:“大娘,干贵四个月前,在淮海大战中英勇牺牲了……”
周三娥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周三娥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屋里床上。武装部长握着她的手说:“大娘,你一定要坚强啊!干贵牺牲了,还有我们,我们都是你的儿子,我们会像干贵一样照顾你,孝顺你。”
周三娥唿扇坐起来,说:“不对,不对,你们弄错了。干贵没死,他前天还给我寄信来着!”
几个领导都惊讶万分,说:“是么?信在哪儿?”
周三娥就去线帖里拿信。可是她翻遍线帖也找不到,只找到了儿子在淮海战役前写给她的第一封信;而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后来那两封信是与第一封在一起放着的。
领导们便都以为周三娥是伤心过度,精神恍惚了,又解劝安慰了半天。民政局长代表政府给周三娥180元抚恤金,颁发了烈士证;武装部长把干贵生前的几件遗物交给周三娥:一张二等功奖状,一个银佛爷,一件军上衣。军上衣的左胸部有一个弹孔,银佛爷的花纹里有干涸的血迹。当周三娥抚摸着军衣上的弹孔和银佛爷上的血迹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领导们并没有弄错,儿子是真的死了。于是,她又一次昏了过去。
自此,周三娥和怪屯的人们才知道,那年在东大峦上过的部队,并不是一支真正的部队,而是一支阴兵。已经牺牲了的干贵,就在那支阴兵里。
周三娥把儿子的立功奖状钉在堂屋神台的后面,她把它当成了儿子的灵牌。第二年(1950年),春末的一天,周三娥正在堂屋里吃饭,忽然听见灶屋里碗摞子“呯呯当当”地响,接着又传来勺子刮锅的声音,筷笼里“哗哗啦啦”抽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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