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忙地连暑假时都没法回到淮兴。开煤矿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离开了有无形人脉包庇的淮兴市,一个人既要兼顾高校的学业又要来往陌生的河北开拓人脉,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将他彻底从还有些青涩的毛头小子蜕变成了渐懂圆滑的生意人,就连看世界的方式也不一样了。
想起从前愤世嫉俗的自己,他不免有些青春不再的嘲意。假如家庭没有发生这样的改变,他也许会就这样一辈子幼稚下去,在狭隘的淮兴市内享受父辈的庇佑,不会接触朝不保夕的生活,不会承担万劫不复的风险。可相比较下来,现在的他等同于掀开了眼前一卷自欺欺人的纱帘,能够看到这个通透的社会,哪怕跌地鼻青脸肿,他也庆幸着自己早早懂得了这些,不会在接下去的人生中茫然地面对恶意和凶险。
今年过年他本来不该回来的,这几年煤矿的生意并不那么景气,他身背沉重的债务,恨不能大年三十都去开拓市场,然而从去年开始心中就有一个声音提醒他应该回淮兴看看,除了羽翼日渐丰满的母亲他放心不下外,淮兴还有一个可让他日夜牵挂的人。
章泽。
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心就不自觉软了下来。杜行止火热的大手从随身裤兜里掏出钱夹,端详照片夹处章泽定型的意气风发,勾起唇角露出个不明显的笑意。
三句话摸透了看似不好惹的邹勇的内在,杜行止大抵猜到了章泽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内也有新的变化,带着忐忑和些许不安他带着行李回到久违的阁楼房间,带着滚涌的思念推开小门——床铺上腌菜似的一团被子和地上四散乱丢的废纸第一眼钻进脑袋,桌上厚厚一层灰,窗帘也掉下一半没整理……雀跃被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放下行李,认命撩起袖子打扫房间的卫生。
和母亲阿姨一起采办年货回家,章泽方一进屋就看到了正蹲在桌上努力擦窗的杜行止。毫无心理准备的他被吓地倒退好几步,回过神后极其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反应让杜行止有些失望,然而他早不会像从前那样容易被打击到了。杜行止不动声色地直起腰,将抹布抛回水盆里跳下桌子,迎面给了他一个拥抱。
章泽僵直了,手足无措地举着双手任由他搂了近一分钟,杜行止放开他,在心中舒适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怕过犹不及,他真想就这样抱住了不撒手,当初同床入睡时的好机会不去珍惜,现在心中隐约有那种悸动了,偏偏却又失去了最好的拉近距离的时机。
“新年快乐,”万般思绪脸上丝毫不显,杜行止露出一个微笑,扶着章泽的肩膀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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