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檀对上一个来自男人深沉的目光,吓得立时想要惊叫出来。
这是个萨奚人,还是一个……她认识的萨奚人。
大抵是自己露出的表情提醒了对方,应小檀发现那双毫无波澜的眼底,渐渐生出了几分惊讶,仿佛在说“原来是你”。应小檀顾不得手腕被丝线勒得生疼,用力抵在身下的石板上,撑着身子蜷起来,缩起腿,挡在了光裸.的胸口前。
此时她未着寸缕,这样赤诚的暴露在一个外男面前,便是母亲丢给她一条三尺白绫,她也绝不犹豫就去吊了……可是,母亲不在。
应小檀混沌的脑袋里突然出现母亲那声清晰的尖叫,提醒她,要活下去,要等她……母亲的声音成为了熨帖她心情最好的良药。应小檀绷起脚尖,膝头子垫着下巴,愈发像个受惊的仓鼠般团了起来。
始终沉默地盯着她的男人终于邪佞一笑,问道:“这会儿不骂我了?知道怕我了?”
他的汉文一如两人初见是流利,应小檀暗自懊恼,倘使那日能有今天这样明亮的烛火照着对方的脸,她一定能发现他的眼瞳是幽邃的深蓝,这样明显的萨奚人的特征,那一日,她竟然没有发觉!
赫连恪屈下.身子,盘膝而坐,两人虽得以平视,而他带给应小檀的压迫感却没有减弱。
能住在邺京的萨奚人,非富即贵,不是天潢贵胄,也是功臣名将。应小檀畏怯地避开视线,低首轻喃:“应氏不懂事,之前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赫连恪连声大笑,伸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一摸。应小檀不可自抑地颤了一下,往前挺了挺身,想避开男人的触碰。她不光是羞赧,更是厌恶,这人不尊孔孟、不通礼节……真真是个浪荡儿。她为什么早没想到他是个萨奚人呢?关外的蛮夷,便是占尽了大魏的山河,也学不来半点正统的礼义。
乱糟糟的心绪充斥在应小檀脑海中,她渐渐回想起两人的初逢。
那还是半年前的事情,腊月的雪缠缠绵绵下个不停,娘本想亲自去书院里给父亲和兄长送几件御寒的衣物,奈何年下,家中事务繁冗,一时半会抽不开身。应小檀自告奋勇,带了一个仆妇,接替母亲领了这桩差事。结果,半路上,她便遇到了赫连恪。
他骑在马上向她问路,微低的脸颊露出一个棱角锋芒的脸廓,应小檀见他衣衫富贵,不似恶徒,便抬手指了。不曾想,那条路叫雪埋了道,对方去而复返,将她好一顿大骂。
应小檀委屈极了,她本是一番好心,哪想到好心办坏事呢?被人指着鼻子骂,偏偏又没处讲理。女儿家脸皮薄,听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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