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宿郢坐下了,只坐了一个小拐角。
他静静地等戎纪再次开口,讲述自己为什么要私下见面的原因,不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
戎纪仿佛又睡着了,眉头微蹙起,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身体这么不舒服还来访问吗?早上在礼堂演讲的时候似乎也不像这个样子。
眉头蹙得很紧,嘴皮也有些白。
脖子上发青的血管隐约可见。
您刚想说什么,宿郢注意到戎纪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似乎比他刚刚进来时还要不舒服,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需要我去叫人吗?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不想被人抓住了手腕。
抓着他的那只手的手是湿的,这汗来得很快,连他都能看得清细细密密的汗水是怎样从对方的额头、鼻尖、脖颈一点点冒出来的。
宿郢以为戎纪犯了急症,连忙站了起来:将军,您这是您放开我,我去叫费璐亚。
不必。
但是
戎纪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我没事。
可他这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
宿郢刚想再说什么,就对上了一张令人震撼的脸。
那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汗珠,皮肤嘴唇白如鬼魅,只有眼睛干燥平静如常,冷静到了极致,一点儿看不出难受的迹象,仿佛这具暴汗淋漓苍白病态的身体根本不属于他。
我没事。戎纪又说了一遍,我很快就好。
若只是听声音,确实冷静自持毫无波动,不像有什么事。
可宿郢知道这只是表相。
他被对方抓着的那只手腕已经完全地被对方的手心润湿了,而且还有越发湿润的感觉。他不知道戎纪说的很快就好好在哪里,但他确实没再动作,反而在对方的注视下重新坐了下来。
心里开始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比之前没见到时那种莫名的坐立不安更奇怪。
这种奇怪的冲动,让他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就已经抬起手为对方擦掉了刚刚流到眼角的汗水。
那双干燥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只有流动着的一滴一滴的汗水仿佛在说着什么倾诉着什么。
心好像揪了起来,可为什么揪着又不知道。
身体内有什么冲动在催促着宿郢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但他说不出来。他理解不了对方的眼神,理解不了对方的举动,也理解不了这莫名让人压抑沉重的气氛,更理解不了自己现在正停留在对方眼角的手。
不是救命恩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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