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回家以后,降香想把孩子放下,再去处理今日买的东西,谢曜却像是上了瘾,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
降香要去厨房炊饭,孩子也非要扒在她身上,跟过去看。
降香依然纵着他。
活了小半辈子,得了一身蛮力,好歹能有些作用。她在心里自嘲。
“阿娘,你脖子上是什么呀?长长的一条,凸起来了,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谢曜突然问。
他先只是摸到,实在好奇,便要上手翻看。
但降香的衣领高,里面还系了条汗巾,翻不动,他便开口向娘求助。
降香烧水的手顿住了。
“没、没什么……你先下来吧,我要生火了,火也很好玩的。”她将谢曜放到地上,伸手正了正衣襟,将整个脖颈又全藏进汗巾里了。
小孩子都喜欢玩水玩火,看见炉灶里红彤彤的一片,听见草杆树枝劈里啪啦的声音,就止不住地兴奋。
谢曜一下就把自己的问题抛在了脑后。
连热气带着尘烟扑在脸上都不在意,更想不起降香脖子上那条奇怪的东西。
降香手把手地带着他,和他一起蹲在地上,教他掰开树枝,往灶下添柴。
谢曜从来没有过这样新鲜的体验。
两只小手在柴灰里摸得黢黑,金贵的衣裳上全是灰印子,早将与父亲相似的那点习惯,抛在了脑后——换作是他父亲,决不可能踏进厨房一步——毕竟,君子远庖厨。
就连吃饭时,也要举着降香为他做的一支小火把。
谢曜带着他小小的火把,点燃了屋中所有的灯。
又带着它在院子的花丛里,照来照去,找藏在树干上的知了,又故意挥舞着它,吸引趋光的蠓虫。
母亲这里就是太小了,如果能有王府的花园一般大,那就更好了。
他要告诉父王,要给母亲修一个跟王府一样大的花园。
降香烧好了水,叫他去沐浴,谢曜不乐意。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不去——不去——”
他在王府从来都是这么做的,只要大声嚎哭,除了父亲不理他,所有人都会妥协。
他以为母亲也会顺着他。
然而,谢曜的小脑瓜里无论也想不到,降香听他叫喊,也冲着他大叫了起来:“啊啊啊——”
声音比他大上许多。
尽管谢曜扯着嗓子,用了最大的力气,喊声也被她全盖住了。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挫折,一时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等他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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