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出来……”他抬起头,大概是怕泪水滚落。“她的父母带她回到家中,并开始为她做一些康复训练,进展缓慢,但一切都向光明发展,后来都可以坐起来,靠在床上,从床上拿衣服。她还有意识地努力张嘴发音,照这样发展下去,医生认为,她起身走路和开口说话,都是迟早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继续听下去,只能含着泪,等着悲剧的结尾。
“谁知,有一天,就在她父亲去上班,母亲出去买菜的短短半个小时内,她做出了令人无法理解的事。她用床头柜里的一把剪刀,割破了手腕。等她母亲发现,叫来急救车,她已经失血过多,急救输血也挽回不了她的生命……”因为这一事件的发生,就在不到两月之前,痛苦的记忆犹新,我能做的,只是为谷伊扬拭去泪水。
我等屋中悲伤的情绪略略沉淀一阵后,才说:“这么说来,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会怀疑,安晓并非自尽,毕竟,一切都在向好处发展。
“不过,从病人的心理角度看,却可能正相反。她几乎是从脑死亡中活转过来,逐渐明白自己原来披上了重症的枷锁,虽然在缓慢地恢复,但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一定很深刻。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这样常年禁锢在床上的病人,尤其当她发现自己年纪轻轻,却需要父母一丝不苟、吃喝拉撒俱全的伺候,产生抑郁是很正常的。谁又能保证,半年一年后、五年十年后,她能获得跟常人一样的生活呢?这么多年失去的青春呢?谁来偿还?如果她意识到,最终还是有可能会落下残疾,能得到你永久的爱吗?她成为植物人的时候,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她现在的心智是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但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抑郁,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谷伊扬说:“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有可能是自杀?”
我缓缓摇头:“那取决于,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比如说,为什么要到这个雪场来‘度假’?”
谷伊扬迟疑了一下,我立刻明白,他的确有更多的隐情。
我又等了一会儿,走上前,温声说:“这样吧,要不,你告诉我,为什么组织这次活动,你点名要我也来?”
这次,没有迟疑:“因为我还爱你……有时候我很内疚,即便在安晓床侧看护她,脑子里也会冒出你的影子。”
我正想说:“那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
门突然被推开了。
闯进来的是黎韵枝。
“你们说完了没有!”这是我不熟悉的黎韵枝。长睫下的双眼失神散淡,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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