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谷伊扬说:“那是个‘花’的音。”
“花?”
“我最初以为,她说的是花,鲜花,因为我一直知道她很喜欢看美丽的花——大概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所以也没在意,只是想,下回来看她,一定给她带一束灿烂的玫瑰花,完全没有想到,那竟是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那个周末过后,我回北京才两天,就听说她割腕自杀!我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彻底要疯了,我赶回县里——安晓家那时候已经搬到县里了——我找了公安局里认识的人,告诉他们,一定要查清楚,安晓不可能是自杀。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他杀,毕竟那时候安晓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拿起剪刀不成问题,现场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她这几年来,一直卧床,当然也不会得罪招惹任何人。
“从此,我抱定了安晓是被害的观点,开始打算自己揭示真相。但线索呢?我没有任何线索!安晓开始恢复后,进展缓慢,直到上回见面,她也只能够说出几个简单的字。我开始思考,‘花’字和她的死会有什么关联。当然我苦思冥想后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想了很长时间,我开始将安晓的死和石薇的死联系在一起考虑。毕竟安晓最初的上吊,就是在石薇上吊的那个木屋,她们俩生前又是好朋友。可是石薇上吊也早就被定为自杀,也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的可能,是一些心理学家的解释,安晓自杀,是受了好朋友石薇自杀的影响,一种心理暗示什么的。
“我就这么苦苦地想,终于有一天,我忽然感受到一个可能的方向:孤立地看,安晓说的‘花’字毫无意义,但和石薇联系起来看,却有了些意义——石薇是我们中学的艺术尖子生,一直准备报考美院的,石薇的特长是画画!安晓生前说的那个‘花’字,会不会是‘画’呢?这只是个假设,但事实证明,这个假设,把我带到了这里。”
谷伊扬不再说话,我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眼前一亮,他打开了手电,照着一张展开的纸,显然他一直随身携带着,“你看这张,看出什么没有?”
我凑上前仔细看去,是一幅景物速写。看得出,画者很有功底,线条流畅坚定,如果要我冒充笔迹专家,我会猜画者很有自信很有主见。画面的最前方是座黑色的木屋,一定是传说中的小黑屋;木屋裹在数株参天松树中,后面是山坡和更多的松树;在画面的最远处还有一座白色的木屋,在森林中若隐若现!
“黑色木屋是石薇和安晓上吊的木屋?就是我们租的别墅?白色木屋,难道就是这儿?就是这间木屋?这是石薇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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