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直接闯进门,就向灵堂而去。守孝的谢琰一瞧是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但无论如何人家是来祭奠的,于是也尽了礼。王珣上前拜祭,突然就痛哭失声。所有的人瞧着,先是惊讶,然后又都跟着伤心。王珣好一会儿止住悲伤,行过礼,也再不理会谢琰,转身出门去了……
也许王珣这件事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只是他和谢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我们也永远难以弄清了。甚至当时的人,也并没有几个了解那内情。
不过,如果说王珣是有些奇怪的话,那么另一位名士羊昙对于谢安的敬戴,就是属于十分正常的那种了。
这羊昙从小有才品,一直很得谢安的器重。这一回谢安病中从西州门回建康,然后很快就去世,羊昙是难过得不能自已,立即发誓,多少多少年不再听音乐,以后进出建康,也永远不再走西州路。
后来有一天,他在石头城跟人家喝酒,喝得大醉,胡里胡涂地往回走,已经到了西州门前,才一下儿幡然醒悟,他走上前,用手里的马鞭叩着那大门,泪落如雨,忽然就诵起了曹植《野田黄雀行》中的诗句: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这也的确是谢安这一生的一个写照了。其实,非独谢安,我们哪个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迟迟来到的勋荣
谢安这一去世,要说心里最复杂的,其实不是别人,却是我们年轻的皇上司马曜啊。首先,他很难过。这么多年,他和谢安是有情份的。然后,他就开始心虚了。这国家可怎么办哪,他想把权力从谢安手里要回来,想自己做主,人家就给他了。但谢安在一天,他心里就有底一天,可现在谢安一下儿不在了,这国家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谁又是能够信赖的人,谁又是那社稷之臣呢?
他想重振皇权,谢安就顺了他的心,但现在,这权力回来了,他却又惶惶地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是越想从前,越觉得对不起谢家,越想以后,心里就越害怕。于是,在这种情绪下,他就很快地干了两件事儿。
一件,就是在谢安死后的第四天,他就任命司马道子“都督中外诸军事”。这国家得有人帮他撑起来呀,他是没人可选,只有司马道子。可能这时候,他是真希望司马道子也能像谢安似的,给他当个社稷之臣,却不来欺负他呢。当然,没多久他就发现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而另一件,这就是——论淝水战功。这个淝水战功,也终于该论了。这是司马曜的心病。谢安活着,他不敢赏。现在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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