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成了太妃,自动在太监们嘴里晋升为老祖宗了,真是个响亮的名头!
两脚着地的时候,才敢确定自己还活着。就是腿里没力道,走路有点打飘。再回头看殿里林列的棺材,里面有很多朝夕相对的姐妹,她们没有她这样的好运气,也许现在都已经过了忘川河了。她吞声抽泣,哀悼那些早殇的人,也暗幸自己的劫后余生。眼下这样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守陵就守陵吧,总比死好。尝过了上不来气的滋味,顿时觉得活着真幸福。
她跟在肖铎身后出了钦安殿,摸了摸脖子,悬梁的时候整个身体的份量集中在那方寸之地,现在嗓子里像塞了团棉花,又痛又堵。她想谢谢他,出不了声,便拉他衣角揖了揖手。
肖铎看她一眼,轻描淡写道:“臣是举手之劳,不敢在太妃跟前居功。不过您倒是应当好好谢谢那位贵人,要不是受他所托提前把您放下来,只怕这会儿也要像那些朝天女一样了。”
原来不单是免于让她死第二回,早在中正殿时就已经有准备了。音楼料着一定是李美人替她说了情,闫荪琅是司礼监二把手,李美人既然跟了他,他卖她面子再同肖铎讨人情,她死里逃生就能说得通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她送进绳圈呢?难道就为拿个谥号么?
肖铎看她一副了然的神情,有些奇怪,“太妃知道那人是谁?”
音楼点点头,艰难地张嘴,“是闫少监么?”
光动嘴没声音,肖铎看得很吃力,但也能辨别出来,“闫荪琅?他倒是提过。”
她翣了翣眼,听他意思似乎不是这么回事,那是谁?她在大内没什么朋友,和旁人交情也不深,谁会给她这样的恩德?
曹春盎在边上接话茬儿,“老祖宗猜错了,不是闫少监。他只是司礼监的秉笔,咱们督主是天下第一等重规矩的人,该谁生该谁死,从来不徇私情。这回救您,虽是受那位贵人所托,自己也冒了大风险,万一内阁的人查出来,少不得担个藐视法度的罪名。”他嘿嘿地笑,“老祖宗知道了那位贵人是谁,却也不能忘了咱们督主的好处啊!”
邀功嘛,太监最会干这样的买卖,也确实该好好答谢人家。可是她现在身无长物,要谢也没法谢不是!她很难堪,“临死”前把那仅剩的几两银子都送人了,两手空空怎么办呢!她巴巴儿看肖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表示永远不会忘了他的恩情。
她十指纤纤,点在白棉布上,用点力就会折断似的。他眼里有满意之色,嘴上却道:“不值什么,太妃切勿放在心上。大行皇帝要在谨身殿停二十七日灵,太妃先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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