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宫墙中也不曾黯淡。转过眼来瞅他,唔了声道:“过年就十七了。音阁大我一岁,她是属虎的。”说完了依旧专心纳他的香囊,这香囊的边缘沿了一圈金丝滚边,缝起来不太容易。她戴着顶针做活儿,大约顶到了香块,针屁股一挫,一下子扎进了肉里。
她哎呀一声,把皇帝吓一跳。忙探过去看,那粉嫩的指腹沁出红豆大的一滴血来,他抽出手绢替她按住,蹙眉道:“怎么不当心?也怪朕不好,偏让你干这个。疼不疼?朕叫人传太医来?”
她咧嘴笑道:“叫针扎了下就传太医,人家来了都不知道怎么治。我这回可出丑了,说了不费事的,没想到活儿没干成,先见了血了。”
她语气稀松,要是换了音阁,少不得哭天抹泪向他邀功诉苦。皇帝紧紧捏着那指尖,想把她抱进怀里,最后还是忍住了。
感情就像两军对垒,谁先陷进去谁输。既然到了这地步,再告诫自己已经晚了,那么只有在有限的空间里争取最大的优势。不要叫她认清,因为真正的爱情有自己的意志,会不自觉从动作里流露出来。她的心在别人那里,在没有收回来前,他对她太多的留恋只会转变成她的动力,促使她更加有恃无恐。与其受人挟制,不如攻其不备。剪断她的双翅,斩断她的后路,到那时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停留下来。
他说:“音楼,你恨过朕么?”
她惘惘看他,“为什么要恨您?”
“朕曾经让你在奉天殿前跪过一整夜。”他眯眼看她,“你一点都不记恨朕么?”
没有爱,自然连恨都是浪费感情。音楼笑着,然而笑容里没有温度,“皇上圣明烛照,做任何事都有计较,我行差踏错,罚我是该当的。当初我也怨过,但是过后就忘了。我和狗爷是一样的性子,就算被踢了一脚,自己躲在角落里伤心一阵子,想开了就好。”
狗对主子最忠诚,她做得到么?皇帝轻轻一哂,松开了手,“天色不早了,朕该回西苑去了。这香囊搁在你这里,过两天朕再来取。”他收回帕子塞进袖陇里,转身便出了门。
音楼长出一口气,可算是走了。回过头来看炕桌上的香囊,拎起来往笸箩里一抛,周旋半天有点乏累,扭扭脖子上炕歇午觉去了。
东西宫岁月静好,内阁却因合德帝姬出降的陪嫁吵得不可开交。
到了年底各处账务检点,不用说的,还是老生常谈,国库空虚,钱是当务之急。皇上兄妹情深,早就有了示下,长公主大婚耗资不得从简。上头一句话,下头人勒断了脖子。皇帝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户部上奏的数目他也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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