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面色古怪。
梁心铭卖画筹措赶考路费,乍听起来没什么,细分析大大的有问题:他若是在乡试之前开画展,自然没什么。现在他中了解元,名声鹊起,这时候卖画,先不说他的画怎样,就冲着他的名声,那些附庸风雅的俗人也会来捧场交结,送银子给他。他虽然得了钱财,对他的名声却没有好处。人家会说,他利欲熏心、丢读书人的气节和脸面!
这哪里是卖画,这是卖“解元”的名头!
墨宝岂能贩卖?得让人上门去求!
王亨以她恩师自居,觉得她行事不妥当然要指正。
他沉着脸道:“你如此行为,太丢读书人的风骨!将笔墨卖给那些附庸风雅之辈,岂不染一身铜臭。”
梁心铭正色道:“这世上多的是附庸风雅之辈,并非学生不卖画,就没有了。学生家贫,又要读书科举,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知写写画画,不通过这种方法挣钱养家,难道要靠妻子纺织刺绣来养活?这样一来,固然保全了风骨,然男子汉大丈夫,靠弱女子养活维持清高,在学生看来,更让人不耻。此举才是沽名钓誉,非君子所为!学生宁可让人骂市侩铜臭,也好过端着架子让娇妻弱女受苦。”
王亨浑身一震,深深地看着她。
洪飞击掌道:“好!梁解元真性情!”
林巡抚也赞道:“梁解元坦诚君子。”
其他人一见风向转变,也纷纷跟着夸赞起来。
王亨面无表情道:“你把画拿来我瞧瞧。”
梁心铭疑惑道:“恩师的意思是?”
王亨不耐道:“你既开画展,开在哪不是开?今日到场没有俗人,你便在这鹿鸣宴上开个画展。让我们来评评,定能给你的画一个公道价格。岂不两全其美?”
梁心铭断然拒绝道:“不可!学生在外卖画,买卖自愿,无需强求。若将画展开在这鹿鸣宴上,那才真叫利欲熏心呢!且唐突各位大人和同学。”
王亨见她不肯领情,气道:“你卖给别人是卖,卖给我们不是卖?我们比那外面的俗人眼光总要强上一筹吧?莫不是你不敢拿来,怕画艺和书法太差,只敢糊弄外行?”他见过梁心铭的书法,这么说并非讽刺,而是故意激将。
巡抚大人瞟了王亨一眼,也捻须笑道:“梁解元只管拿来。若好,本官也买上一幅;若不好,本官定一毛不拔!”
众人哄笑起来,纷纷凑趣,让梁心铭拿来。
梁心铭为难,再三推辞。
众人再三催促,让他不必顾忌。
最后,梁心铭无奈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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