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吃饭。
他一言不发做那些事,熟稔又自如,谢庾只感觉出他搅动饭菜时凝在筷尖的那股烦躁与恼丧之气,并没有觉察出什么特别的意味。
谢庾沉默着陪他吃完了一整个盒饭,裴祚吃饭比她快很多,她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百无聊赖的盯着谢庾,数她一口饭得咀嚼几次了。但无论多无聊,他的屁股都像是粘了块口香糖在凳子上,没有站起来走动一番。
这是两人常年一起吃饭,谢庾给他立下的规矩。她没吃完前,他不准走来走去或是结完账就站在外面放风。一起吃饭就是要一起开动,一起离座才可以——谢庾曾执拗地对裴祚这样说过。裴祚顺着她,也不敢轻易违背她的意愿,否则两人也不可能一起吃了那么多年的饭。
所以对谢庾来说,这些司空见惯的现象,并不能多出一层“裴祚喜欢我”的意味。
这一整天的戏,都没什么进展。
刘鹤问也不急,他过于执着地追求自我臻于完美的标准,所以他见不得瑕疵,更接受不了他的镜头语言无法有效传达他想要展现的意境。
他的苛求,直接导致了裴祚的自我怀疑与思维限制。裴祚越是着急地想要完成刘鹤问的诉求,就越是最大限度地放弃了自己的表达。
谢庾看出了问题,但是现在的裴祚,就像一只沉默的狮子,一触碰他,就有可能激发出他努力压抑着的暴戾与凶狠。
他太反常了。
他从来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叁地放弃自我,而去逢迎别人的意志。这不像是平日里,我行我素独树一帜的裴祚。
谢庾很想帮他,所以第二天,她穿了拍摄池畔舞蹈时的戏服去现场。
“CUT!”刘鹤问算是脾气好的导演了,但是一个镜头从前一天拍到第二天,反而越拍越差,他也开始上火了,“过犹不及啊!什么叫过犹不及你懂吗裴祚?你现在还是不问世事的晏琅轩,你只是发现了异常而不是已经经历了变故!你嗅出了危机感,这是含蓄的,而不是过度的警觉!晏琅轩本人知道罂粟长什么吗?他是个视障,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表情变化应该是细微内敛且尽量维持平和的沉稳,而不是你这样,一眼就让人看穿是暴风雨的前兆!”
刘鹤问对于剧本有自己的阐释,故事主体上他尽量避免了被观众一眼看穿的戏剧化剧情,所以当他想要亮出五分的东西,裴祚却满当当亮出了十分,他很不满。
一个上午过去,仍然没什么进展。休息的空隙,裴祚一个人灰蒙蒙地坐在花田里,身上沾了些许泥土,加之他颓败的神情,愈发显得他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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