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长安城再次迎来了久违的喧嚣骚乱。
傍晚时分,坊曲间多有步履匆匆、急于返家的行人。城南大安坊水门处,一群作脚力模样打扮的行人也沿永安渠一路行入城内。
这样画面也只是司空见惯,并不引人关注。一行人在长街行走一段距离,随着一通街鼓声响、天色擦黑之际,便折转进入了城西的嘉会坊。
街铺坊丁见这么多的壮卒入坊,本待入前盘问一番,刚刚迎上几步,便被侧方行来的坊正斥退。那坊正将人引至曲巷一侧,稍作耳语指使,然后便又返回了坊门街铺处,而那一路行人则直向曲里深处行去。
曲里一座宅院侧门大开,入近便可见到围墙内站满了人众,全是孔武有力的壮卒,起码有数百员众。这么多人聚集在宅院内,却并没有什么杂声宣扬出来,气氛显得诡异又危险。
刚刚入坊那一队人众也走进了宅中,与宅内众人点头致意,然后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便排开人群、走入了内宅堂舍中。
宅内中堂里,有十几人肃然端坐,最当中一个便是京营郎将权楚临,见有新人入堂加入,便颔首抱拳,也不多作言语。
在这一团沉闷严肃的氛围中,时间悄然流逝,三通街鼓响罢,坊外已经传来金吾卫街徒们呼喝净街声。
如今长安宵禁制度已经颇有松弛、不如往年严格,但在圣驾离京的这段时间里又有所加强。
“金吾卫前夜巡察三通,城西分在三门点签,昭行、待贤、长寿等诸坊俱备传警器物……”
随着夜色降临,房间中气氛不复沉默,有人开口讲起金吾卫夜中巡警宵禁的细则,讲得非常具体,如数家珍。
这也并不意外,权楚临本身便是京营郎将,其凡所交际者,也多为关中家道中落的世族子弟与中下层的武官。金吾卫作为南衙仅存的卫府,当中自然大量充斥着此类人众。
“只待北内有变,我等便可群出、直扑县衙!衙署印信可以通叩诸坊,诸坊民情躁起引夺城门……”
尽管事前已有详细计议,但权楚临还是忍不住在起事前再作盘算确认,确保在场众人都清楚稍后的行动节奏,并又忍不住叹息道:“可惜,若西营无作封锁,便可直夺待贤坊武库,眼下则要先夺县衙……”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约定的信号声,表示临淄王已经在北大内发动、成功夺宫。堂内权楚临等闻声后精神俱是一振,并忍不住拍案笑道:“这难道不是天意有助、唐家当乱?此夜最凶险艰难莫过于夺宫,却被如此轻易拿下!”
堂内众人已经是摩拳擦掌,权楚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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