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未留半个活口?
听着他的话,周如水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一夕之间,她竟有些茫然了。虽当日风浅楼策马离去之时,便有向死而生之志,却如今,亲耳听闻他的死讯,她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年,她尚且不识得他时,就曾听过许多关于他的荒唐事。诸国之中,谁人不知,宁川少主风浅楼豪奢成性,任意妄为。因喜骑马,便广召天下骏马,更在自个的跑马场边挖出十丈深的壕沟,又在壕沟之中铺满了银钱,一直到填满壕沟,唤做金沟,以示宁川之奢豪。更传他最事爱食人乳豚,所谓人乳豚,便是以人乳喂养而成的小豚,又以人乳蒸熟,十分的骇人听闻,穷极绮丽。
遂连母后都曾道他是昏懦之辈,残暴之徒,短视之夫。却如今再想,怎知这恶名之后有多少无奈。
更宁川城百年来以异术为强盘踞一方,谁人不敢轻近半步,却大厦倾倒,不过陡然之间。灰飞烟灭只是转瞬,想来真是荒唐。
此时此刻,悲讯在耳,望着满目春色,花海翩翩,周如水却抬手取下了耳边的羊踯躅,她动了动唇,眼中含泪,慢慢说道:“前岁落魄颠簸,他留我在身侧,借我居所,赠我好酒,一日将一株花草放在我檐前,我道那花未开便如草,不由有些自怜。便就问他,花为何开?是为己?或是为人?彼时他道,花开花榭,皆乃花之性。率性之谓道,有人看见与否,皆与花无涉。故置花热闹场中花亦开,使生万山丛里花亦开,甚至使生于孤崖顶上,无人过问花亦开。后头他忽是感慨,望住远处,叹了声,花只有—点元气,在孤崖上也是要开的。彼时我不知其中真意,如今想来,那花便是宁川城,只撑着口元气也要开着,如今那元气散了,便就败了。”
言至此,她再抬起眼来,却见四下奴仆已跪了一地,王子楚更是呆呆望住王玉溪,满面都是不知所措。
周如水隔着泪眼望去,便见王玉溪亦是神色悲悯,双目猩红,显然在强忍悲意,微风轻扬着他雪白的衣裳,衬得他风雅至极,也孤寂至极。这一刻,四目相对,二人眸中都是同样的深重,同样的复杂。
他望着她,声音带着惋惜,亦带着悲凉,慢慢走近,一面接过她手中的密信,展开看了半晌,才叹息一声,沉沉道:“我与他亦敌亦友,虽是同门,却非同道。尤记当年,方知杀母真凶,我自室中鼓琴,愤愤之心难掩。他自外而来,闻之便道我琴音幽沉,很有贪杀之意。音乐之理,入于微妙,他能知我心中所思,也算知己故人。遂他之亡,虽早有所料,仍觉悲凉无限。”
说着,他转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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