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啃起干粮,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人卖茶叶蛋,深褐色的卤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扑鼻。他顿时馋得不行,往包里掏钱,却掏出团纸来,展开一看原来是只信封。
而且这一只夹杂在他爸唐亚东私房钱里的信封,上面的收件人居然是:唐缈。
“咦?写给我的?”唐缈说,“那怎么不给我?”
寄件人落款叫“碧映”,邮戳盖的是奉节县。
信封已经撕开了,被揉搓得很旧,里面没有信纸,唐缈瞪视着它,突然开始生气,因为有人未经同意私自拆了写给他的信,而那个人不用问就是他的亲爸爸。
“嘿,我说唐亚东,你犯法了啊。”唐缈蹙起眉尖小声说。
信封上没有更多的信息,但能看出来信人不经常写字,虽然他/她一笔一划十分工整,但字体显得滞重和生疏。
“碧映是谁?”
唐缈突然想起爸爸有次说漏嘴,提到过他们在重庆有个老家,老家里还有几个亲戚,但追问起来他却什么都不承认。如果没猜错,这个“碧映”想必就是老家的人了。
他转身面朝长江滚滚浊浪,自问:“重庆好玩吗?”
现在六点五十分,距离长江客轮“三峡3号”开船还有十分钟,船票的小阿姨失主应该不会出现了。
他扭头望着轮船出神,在工作人员准备收起跳板的一瞬间,他打定了主意,高喊:“等一等!”
工作人员停下手,他蹿上跳板:“等一等!还有我!”
一名貌似脾气很大的女服务员在入口处拦着他。
“我有票!”唐缈赶紧说。
船票当然是没错的,女服务员埋怨说:“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再晚五分钟船开了,我们概不负责!”
唐缈知道他们这帮人:计划经济时代过来的服务员、售货员、售票员……铁饭碗捧惯了,虽说是为人民服务,但火气一个赛一个的大,不理不睬还算是客气的,指着顾客鼻子骂的也不少见。
“姐姐……”唐缈打算陪笑脸。
人家说:“呸!谁是你姐姐,赶紧上船!”
唐缈说:“上船就上船,不要推嘛!我都看了八十遍《红岩》了,听说你们重庆全是好人,全是无产阶级革命家,我们南京人民一定要和重庆人民团结一致亲如一家……”
“话多!”小服务员不耐烦,把票根扔给他。
这时候汽笛拉响,有人喊这服务员:“小妹快来,船要开啰!”
服务员转身便走。
唐缈拦住她问:“姐姐,我住哪儿啊?几等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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