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晦,和谈修好期间淡化以往的敌对,爹爹和哥哥们为国捐躯没有得到任何身后之名,这些她都可以隐忍。但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这已是杨氏家人容忍的底线。宇文徕出使洛阳举城欢庆,她可以守在京郊避而不见,只要不碰面,五十里和五百里并无差别;但是他居然敢找上门来,还大言不惭地求娶,实在逼人太甚。不知他回去后又如何向陛下施压,导致陛下下了这道圣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结拜御妹封为公主,下一步自然就是赐婚结亲。宇文徕打得一副好算盘,上门求亲未成,就从陛下那里下手。他以太子之尊求娶盟国——还是战败的盟国——一名将军之女,陛下当然不能拒绝;而陛下下旨赐婚,臣子又如何忤逆拒抗。
大哥替她接了圣旨。他的愤懑又怎会比她少,一父五弟同上战场,只有一个弟弟回来,其余皆战死。这段时间他不知多少次跪在母亲和祖宗面前,懊悔自己退缩后方驻扎雄州,没能把父亲和弟弟们救回来。现在还要他把妹妹送给仇人,以身事贼,男儿最难容忍的屈辱莫过于此。
但是他是忠臣,也是往后的一家之主,他不能像年轻气盛的妹妹一样,不想接圣旨甩手就走。
杨末自己也知道,这大约是她最后的一点顽劣意气。抗旨是重罪,累及家人,她已经连累了父兄一次,不能再连累母嫂。而杨氏一门自曾祖以草莽绿林归顺高祖,随高祖马上夺得天下,世代忠义二字当先,从未有任何忤逆犯上之举。爹爹更是以身殉国,万人敬仰,他们的英名不能因为不肖子孙而染瑕受损。
她心里明白,倘若她乖顺地接受安排,她就会成为当今圣上的义妹,异姓封为公主是多么显赫的殊荣;而后远嫁魏国结姻,两国的盟约将更为牢固,鲜卑人对吴人的敌意也会因此缓和,于吴国百利而无一害;因为有这个重要的女儿和妹妹的存在,父兄必将获得隆厚的追赠,宫中淑妃的地位也无人再能撼动。换做魏国任何一个皇子,他长得驴头马面都不要紧,甚至龙椅上行将就木的老皇帝她也愿意嫁。
可那个人偏偏是宇文徕。过往的纠葛因由她不愿再想起,咸福这个人早就随着父兄一起死在狼山的密林腹地。父兄之死让他们的孽缘变成一个环,而后打成死结,在鲜血浸泡中腐烂,永远不可能解开。
她在祠堂里默默跪坐了一下午,没有人跟过来指责她触犯皇室、不识大体。面对丧亲丧夫的巨大悲痛,母亲和嫂嫂们并未因此悲愤失态怨天尤人,甚至在宇文徕登门挑衅、几乎挑明和她有过私情之后,也没有人指摘迁怒她。她们越是善良坚忍,越让她觉得自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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