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逼我娶她们,如果嫁给别人,未必会有后来之祸。”
太后气结,心中更担忧茉香,推门道:“我进去看看,你在外头等着!”
世人都说,今上喜好古怪,皇帝老儿非要只娶一个老婆,这是何必?他坚持只立后不纳妃时,昔日支持越王的臣属私下还有传言,说今上从小未受过王道教导,行事未免有些与众不同,言下之意就是他出身低微半路出家,没有当皇帝的样子。
什么叫皇帝的样子?借着延续皇祚的名义,为一己私欲,一个男人霸占成千上百的女子,就叫皇帝的样子?
年少时的心愿誓言,即使身为天潢贵胄,也只想和自己中意的那个人厮守白头。其他的姑娘若不能竭诚以待,不如让她们自寻良人,何必辜负他人的青春终身?
长大后才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多么不容易,心里的那个人嫁给了别人,阴阳相隔。虽然已经不可能,但是依然希望自己能坚持本心,少辜负一个是一个,也算是信守了对那人的诺言。
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坚持得还不够彻底。他到底还是妥协了,娶了别人,所以才会遭此惩罚,当她一身萧索重新回到他面前时,他却已经失去了圆誓的资格。
很多后悔的事都可以用“如果”来假设,如果他再固执一点,如果他再耐心等候两年,如果他再刨根究底地追查一下。但是事情发生了,便没有了如果。
等候命运裁决的时间如此难熬,即使贵为天子,在命运面前也渺小如蝼蚁。
茉香未足月早产,阵痛了三个时辰,产门迟迟打不开,太医只好动了刀。起初只见宫女端着热水布巾进进出出,渐渐拿出来的东西就见了血,一盆盆鲜红腥热,触目惊心。
不幸中之大幸,茉香一向体壮身健,熬了一整天仍然有力气。太后亲自在旁陪伴鼓励,三名稳婆轮流助产,从辰时一直熬到酉时天黑,终于成功产下胎儿。不足月的孩子体弱身小,哭声像猫叫一般抽抽搭搭气若游丝,但兆言在屋外还是立刻听见了,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颓然跌坐在榻,内里冷汗湿透重衣。
稳婆出来向他禀报:“恭喜陛下,是一位小公主,四斤六两,贵妃也安然无恙。”
兆言想进去探望,被稳婆拦住:“产房污秽尚未清理,陛下请再稍待片刻。小公主身子虚弱,将养几天才能让陛下抱。”
齐进上前把事先准备好的赏赐赠予稳婆,稳婆叩谢退下。齐进站在兆言身后,隔着窗纱看到杜贵妃与小公主并排安睡,他也松了口气,才敢低声提醒道:“陛下,杨校尉还在外面,要不要去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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