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色的药汁溅了她一脚。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张怒意勃发双目赤红的脸。“陛下……”
兆言许久没有对她发过怒了,自从因为一时意气导致她闯入敌营身负重伤后,他就一直小心克制着脾气,但是今天这件事让他再次勃然大怒,忍无可忍。
“是不是每次前脚和我恩爱欢好,后脚你就来喝这个?昨晚答应我的事呢?这么快就忘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答应什么?”
“答应我……”他仔细一回想,她确实什么都没有承诺过,这非但没有让他降下火气,反而怒意更炽,“你就这么不想生下我的孩子?那名永安的老大夫说,他们逼你喝下滑胎之药,你明明没有身孕,却像真的失去孩子一样悲痛欲绝。怎么到了我这里,没人逼你,你倒自己喝上了!他的骨肉如珠如宝,我的就弃如敝履、避之唯恐不及吗?既然这样,你何必跟我……何必给我这些念想!”
颖坤面色微寒,垂着眼道:“万一有了身孕,生下来是叫陛下父亲,还是叫表哥呢?”
兆言被她问得一时语塞,她又道:“不是一定要有人撬开我的嘴灌下去才是被迫无奈,陛□处至尊高位,应当比我更理解什么叫身不由己才对。”
他怀着满腔怒气,被她这样四两拨千斤地轻轻一转,那些气愤怨怒都没了落处,化作无尽的哀愁无奈:“末儿,我们之间……确实有很多阻碍,但是你跟仁怀太子血海深仇都能做了夫妻,我们这点非血缘的伦理阻隔难道比亲人血仇还难消除?”
颖坤涩然道:“我跟咸福不是也没做成长久夫妻么。”
他的意气渐渐平息下来,在她面前蹲下:“仁怀太子,其实我见过他一面的。你还记得吗?他去你家求亲,被你赶了出来,是我陪同他回的宫。他跟我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天底下没有事不可为,只要你愿意拼尽全力。当时那种情形,他是鲜卑太子,你是大吴臣女,身份并不相配,何况他还杀了你的父亲兄长,他还不是明媒正娶,让你做了他的太子妃?那些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他能力排众议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否则,不用你心里暗暗比较,我自己也会觉得我不如他。”
颖坤道:“陛下不必比较,也无须效仿。有些结本就无解,强求来的结果也不能长久。如果当时我能自主决定,或者从头来一遍让我重新考虑抉择,我不会嫁给他的。”
兆言眉尖紧锁,泫然望着她道:“所以,如今你能自主了,没有人胁威逼迫你了,你也不会嫁给我,是吗?”
颖坤笑得惨淡:“哪有姑母嫁给侄子的道理。陛下也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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