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的全身已经湿透了,秋风带着瑟瑟寒意吹来,激得她浑身一抖,似是恢复了几许清明。却听见春兰急急催道:“小姐,官船那边请咱们赶紧上去呢,行李已经都搬到那边了。”
沈琼英觉得自己的脚有千斤重,沉得迈不开步子。
一旁的脚夫也催道:“沈掌柜快些走吧,咱们这艘船眼看就要沉了。”
沈琼英此时已完全清醒,深吸了口气,快步向顾希言那艘官船走去。
一名鬓发皆白的老仆见到沈琼英,惊异过后,面上悲喜交集,颤声道:“原来竟是沈小姐,老奴整整十年没见到您了。”
沈琼英认得那位老仆,顾希言自小便是由他服侍的,她怔了一下方笑道:“陈伯好,多年不见,您的身体还是这么硬朗。杨姨身体可好?”
陈伯亦露出笑容:“夫人身体还算康健,只是少爷这么多年…….”他迟疑地看沈琼英一眼,转移了话题:“沈小姐还是赶紧进舱吧,少爷请您过去呢。”
呵,一晃十年过去了,而她与顾希言之间的种种牵绊纠葛,却还是躲不掉吗?
舱门的帘子已经高高卷起,晚风送来舱内隐隐的松木香气,夹杂着隐隐药香,那是她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她的泪水下意识要涌出来,却又仰起头,生生地忍了下去。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她看见船工拿竿子挑下船檐下的纱灯,点燃一盏盏烛火,这一切不真实得像一场梦境。
春兰在一旁十分纳闷,自家小姐就这样呆呆站着,只是不进去,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顺着沈琼英的眼光看过去,却见她在瞧船檐下的纱灯,这灯究竟有啥看的?
正想着,舱内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嗦声,沈琼英猛然回过神来,不等人再催促,已是走进了舱内。
在沈琼英入门的那一刻,顾希言下意识抬眼向她望去,多年不见,她似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次辗转反侧,他怎么会忘记这张脸。
沈琼英上穿雅青缎子袄儿,下着月白熟绢裙子,浅蓝玄罗高底鞋,头上只家常挽着一窝丝杭州攒,云鬓堆鸭,恍若轻烟密雾,越发衬得面色莹白,眉目如画,如美玉一般散发出隐隐光华。
昔日的少女已经长成,风采更胜当年。
此时现场出奇的安静,良久的沉默。
一旁的黑衣士人似是觉到情形尴尬,咳嗦一声正要说话,却见沈琼英上前深深道了万福:“妾身沈琼英,谢过阁下搭救之恩。”
顾希言并不答话,凝视沈琼英良久,方淡淡道:“沈小姐大可不必。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
十年前,自己与顾希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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