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大声道:“家父日前去了晋阳,因得并帅信重,拿到了一笔大买卖……并帅府要我们李记铁坊在今年三月前提供三千柄战刀,十万颗箭头!”
没有纪律性的坏处再一次显现,台下又是哄地一下闹开了,尤其是清楚兵器价格的铁匠和学徒们更是议论纷纷。
“三千柄战刀啊,俺们李记的战刀,可都是配给沙陀精骑的上好宿铁弯刀,要卖两千文一把,只这战刀一项,便要六千贯!”
“两贯钱一柄?你还当是十几年前么?自从巢贼乱起,中原和关中许多名匠都被巢贼裹挟,最后生生没了下场,俺们东家却算是托了这个福,眼下宿铁弯刀早已是四贯钱一柄,又兼我河东并帅征战每多,只怕出价还不止四贯钱了。零头不计,就算四贯吧,那也是一万两千贯的买卖!”
“何止!李五郎刚才不是说了,还有十万颗箭头么?并帅在俺们李记购的都是破甲箭,那箭头每个值三文钱,一箱一千颗,值钱三贯有余,十万颗是多少箱来着……啊,对,足足百箱,那就是三百多贯……”
“去去去,箭头事小,每战过后,只要胜了,还能捡回来再用,卖也卖不出好盘口,三百多贯,无非是个添头,不提也罢!要说赚钱,还得是剑槊刀枪!俺琢磨着,三千柄宿铁钢刀,只怕东家要赚一半不止!一半,那就是六千贯钱啊,能买多少张蒸饼、胡饼了?”
“瞅你个没出息的,恁地小气,东家还吃胡饼么?东家家里可以餐餐鲜肉!不过要我说呀,还是存粮来得实在……等到年中,斗米半贯钱,能买上一万两千斗呢!”
“俺却觉得今年米价要跌,朝廷不是说了吗?巢贼灭了!大前年关中斗米三万贯,前年斗米万五,去年斗米七千贯,指不定今年斗米只要三千五……俺们代州没遭巢贼,前年斗米一贯三,去年斗米就到了一贯钱,今年只怕还要跌。”
“瞎说,哪有恁便宜的米吃!就算跌,一年能跌一半么?”
“你才瞎说,俺大父(无风注:唐时“大父”通常指爷爷,偶尔也指外公。)说了,咸通九年(868年)他戍徐州时,斗米才二百文!”
“就是,就是!俺听村里的先生说,太宗文皇帝贞观年间,斗米才三、四钱呢!玄宗明皇帝早年,也只要十几二十文上下!今年就算再跌,怕不也要七八百文,有甚呱噪地?”
“唉……休提,休提!直娘贼的盐贩子,忒地坏事!早些年村里那几个好吃懒做的青皮嚷嚷着说要去投什么黄王,俺就说这巢贼准不成事,如今怎样?果然死了吧……我呸!满天下抓人吃的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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