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怀疑了?啊?怎么办?他要怎么回答?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水龙头冲洗胳膊,试图用水声掩盖颤抖的气息。
“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手术,我都快紧张死了。”说着,他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样的话真假掺半,明琛只求能够打消他的怀疑。
余光透过镜面扫过站在身后的邓光辉,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审视自己的那种了,明琛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警报暂时解除。
随后,他和邓光辉回到了孟一荻所在的船舱内。
“痛吗?”明琛试着摁了摁孟一荻的胳膊,询问道。
其实还有些痛感,但想到还有另外一个警察等着取弹,时间耽搁不得,孟一荻索性点头,“不痛。”
明琛有些意外,毕竟麻醉剂的量可是被他减少了将近一半!
“开始吧。”孟一荻的话打断了他的惊讶。
深吸一口气,明琛给镊子和手术刀消了毒,然后开始取弹。
他会解剖,也学过一段时间临床,但那时候对着尸体动刀练手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可今天面对这只血淋淋的胳膊,他竟然产生了怯意。
“紧张了?”孟一荻看他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不由得道。
明琛抿紧嘴巴,手将手术刀捏得死紧,轻轻划开在她胳膊伤口处,却没有回答她。
孟一荻也不在意,继续讲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紧张。”
明琛手一顿,错愕抬眸,却看到孟一荻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现在呢?”他忍不住问。
“还是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孟一荻的脑海里浮现出阿光临死前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只觉得那眼神如钢钉,将自己牢牢的钉住。
这一刻,她脸上的神色如此淡漠,完全不见一分“紧张”,但明琛却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道淡漠眸光是如此的复杂,复杂到他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一个24岁的女生,此时此刻,她年轻的躯体里仿佛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阅尽千帆看透一切,于是能够如此镇定自若的应对生活给予的所有。
他突然就不紧张了。
或许是明白紧张也没用,又或许是被孟一荻那强大的逻辑——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提前失去胳膊——给征服了,他的心一下子稳了下来,然后开始调取脑海里所有关于当年临床学习到的知识,竭尽自己所能去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