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的,这必定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逃离。
“来日方长,”徐君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宽慰之意。
“世人都以为来日方长,可人生从来都是乍然离场,”他开口,话语带着哽咽。
良久,这人坐在轮椅上抬手抚上脸面,徐君珩见此,挥手屏退了所有佣人。
良久之后,这个压抑许久的男人在一瞬间好似找到了突破口:“无人知晓我此生过的艰难,自我跟安隅婚姻不睦开始,年幼时分的那场绑架案没日没夜都在我脑海中上演,闭眼便能见到那些绑匪将周家人一个一个的割喉,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我跟前,看着他们死不瞑目,看着他们死无全尸,看着那群绑匪将他们解尸,那是我一生的噩梦,一生难以抹去的噩梦。徐家所有人都说我欠徐子矜的,可我欠谁的?我才十岁,经历人生惨痛,还欠了徐子矜四条人命,你不知道当安隅问我有何难言之隐的时候,我多想告诉他,可我不敢,我不敢忆起那段惨痛的过往,我不敢告诉她,我肩头背负了四条人命,我不敢告知她,我让周家一家四口死无全尸。”
“你说?我欠谁的?”
“安隅说她只想做个平凡人,可我也是个平凡人啊!我也会痛,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痛不欲生,我明明也是个平凡人啊!”
徐君珩拧眉,掩住了那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抬眸将泪水逼了回去。
“不能因为我生在天家,就断定我此生无情无欲不会痛啊!”
他与徐绍寒皆是天家儿女,所以,徐绍寒的痛,他都知晓,徐绍寒的难言之隐,他更懂。
世人总说帝王无情,可帝王并非无情。
只是、顾及的太多。
指缝间,男人的泪水偷偷溜了出来。
他太痛了,痛到难以呼吸,痛到夜间辗转难眠,痛到闭眼都是噩梦。
年幼时的那场绑架案和安隅离去时的那句那便死吧,如同梦魇似的纠缠了他半个月,这半个月,徐绍寒瘦的不成人样,半个月,这人好似老了十来岁,周身阴冷的气场在这段时日里更加厉害。
安隅的离去,带走了这个男人的灵魂。
带走了他的深情。
带走了他的温暖。
安隅将徐绍寒扔进了冰窖里。
即便是他冻死,这人也不会回头。
“我懂,”徐君珩开口,话语隐忍轻颤。
他抬眸望向远方。
无定处。
这日夜间,徐落微在外归来,进了徐子矜卧室,推门而入,乍一入眼的便是这人立于窗边端着酒杯的消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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