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就见沈放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他身穿龙袍头戴冕旒,手里正把玩着一把乌金的利刃,脚下踩着个不断嘶吼的男子。
“阿放,我好歹曾经也算是你的兄长,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留我一命。”
“兄长?”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讥诮着抚掌笑了两声,而后眼神一转,利刃直直地插入那人的血肉之中,听着响起的惨叫声,他嘴角的笑容愈发张扬。
“沈放!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他对谩骂求饶声充耳不闻,依旧慢条斯理地剜下那人的血肉,即便明黄色的龙袍上溅满了鲜血,就连面具被染红,也不为所动。
更可怕的是,殿外还跪了不少的人,粗粗看去,皆是曾经得罪过沈放的人。
林湘珺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只觉恶心犯呕,而他像是有所感似的,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一时忘了反应,正对上他的目光,却没想到那双赤瞳中,充斥着痛苦和狰狞。
而后她便被吓醒了。
林湘珺喘着粗气,抱着锦被坐起,她吓得浑身皆是冷汗,手指都还在发颤。
她又做梦了,不仅梦见沈放满心欢喜地去给母亲送灯,却被赶了出来,还梦见沈放走后,秦氏让人将宫灯给烧了。
而唯一待他好的余嬷嬷,染上了疫症,沈应川答应给他找大夫,实则都是骗人的,直到余嬷嬷撒手人寰。
瞧见这些时,她真是心疼极了,好想上前握紧他的手,让他别难过。
可很快她又梦见了别的,沈放身着龙袍已然是真龙天子的模样,而他脚下被活生生剜肉的人,正是沈应川。
昨日,她被沈放凶了回来,气得晚膳都吃不下去,早早就上床歇息,谁想到做了这样的梦。
难怪沈放问她,为何不怕他。
若说沈应川是彻头彻尾的真小人,那么沈放便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但凡被他盯上的人,都会下场惨烈,区别只是在于何时。
她的脑海里皆是他那双眼睛,充斥着仇恨和痛苦,让她既恐惧又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