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谭融熟门熟路地开门进陈寒丘的办公室。
昏暗的办公室内依旧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笔记本电脑还在,桌子前空无一人,他嘀咕:“灯都不开,节省也不是这个省法。”
“陈寒丘?”他喊了声,往侧边休息室去,“你要是想把这里当家,买什么房子,晚上又住这儿?”
休息室门没关,谭融径直走进去。
陈寒丘站在窗前,侧脸冷淡,低头摆弄着他的天文望远镜,底下连接着更高级的光电设备。
“还在玩数字摄影啊?”谭融纳闷地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应该给你颁个勤劳奖,这都几年了。”
看到这些设备,谭融不怎么爽快。
那时候他们一穷二白,陈寒丘用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买了这些设备,谭融气得一礼拜没理他。
陈寒丘没看他,道:“等会儿,装个零件。”
谭融轻啧一声:“学计算机真是耽误了你这个未来的天文学家。”
谭融走到窗前往下看,高处的夜景美不胜收。
他感叹道:“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大半个东川,这样的日子以前哪敢想。”
谭融触景生情,想起创业时最难的那个晚上。
当时他们三个男生挤在十几平的房子里,除了上课,就是没日没夜地写代码,重复测试程序,穷得饭都吃不起。
那晚暴雨,另一个同伴精神崩溃。
他和陈寒丘大吵一架,带着数据头也不回地离开,本就濒临失败的项目进行不下去了。
谭融抹了把脸,想说算了吧。
可对上陈寒丘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说不出口,最后只道几天没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谭融醒来。
窗帘被拉开,黎明的光束照进狭窄的窗户,陈寒丘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仰着头往外看。
我们怎么办,他问。
陈寒丘没回头,哑声说了两个字,继续。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谭融问。
陈寒丘头也没抬:“话说清楚,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