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可不能再绝食了,你看你,这么瘦,身体早晚要出问题的。”目光落在她小臂上深深浅浅的伤疤,明显就是刀划出来的,她补充道“也不许作践自己了,你的亲人朋友该有多心疼你,你父母——”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她至今都没见裴清的父母露面过,心思一转,她说“陈珂这小伙子多好啊,你被送进来的那天,血库存血不够,是他给你输的血,你一定要爱惜自己,别让他担心。”
那还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晚上,先是送进来两个被鞭炮炸伤的,然后是一家三口在年夜饭动起手来,个个伤得不轻,等裴清送进来时,血库里的血已经不够了,还好陈珂和她血型一样,给她献了血,把她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抽完血后,他又脸色苍白地拽着值班医生不肯让他走“医生,我还有血,再抽一些,再给她输一些!”气得值班医生差点叫保安,好些人劝着,他才肯松了手。
她说到这里,裴清微微颤抖了一下,护士长以为是采血针扎疼她了,安慰着“好了,已经结束了。“她利落地将拔出针头,按上棉签,叮嘱裴清按久一些,她又说了些什么,裴清已经听不见了,她看着自己手臂下的血管,好像能听到流动的声音。她慢慢抚摸着这淡青色的痕迹,她曾经如此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身体,她是心机算尽的产物,是孤注一掷的筹码,是两个家庭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耻辱,她好像该是世间的一切恶,唯独不该是个人,所以她选择放干自己的血,它涌出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疼,她只感受到了罪恶流出的解脱。那一刻,她好像体会到了哪吒剔骨还父的痛快,等她肮脏的血流干了,她和所有人,就都没了瓜葛。“血脉相连”这个词,对她来说,反而更像一种诅咒,亲缘没有带给她幸福,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冷漠和恨意。而在这一刻,她却突然体会到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她和陈珂,他们好像比肩而立的树,一根根细细的血管,像藤蔓一样伸长,将他们紧密相连,将血液连通。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里跳得比从前更有力,是这颗近乎腐烂的心脏里,流淌而过的,是他的血吗?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裴清转过头,迎着光站着的是长身玉立的少年,对流而起的风掀起他乌黑的发丝,露出洁白的额头,灿烂的晨光在他身后晕开的色彩斑斓的光圈,他干净得像高原上的湖,山巅的雪,似乎注定要将她这样满身污泥的人,拉出黑暗的沼泽。
他一步步走过来时,好像每一步都踏在光上。
“我给你买了叉烧酥”陈珂从怀里掏出一个餐盒,打开递到她面前“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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