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龄长长叹了口气,幽幽地回应。
“他,他怎么了,谁杀了他,”
张约翰越听越糊涂,瞪圆黑溜溜的眼睛刨根究底,按照自家祖父先前的说法,这位彭学文先生可算得上文武双全,家中根基也十分雄厚,这样的人,在抗日战争中还曾经立下过大功,谁能轻易动得了他,“他自杀了,据说是。”
张松龄慢慢闭上了眼睛,声音中带着无法被时光磨去的愤怒,“抗战结束那年,他的老师马汉三调他回北平,结果还沒等出发,军统那边又派來了一波人,带着毛人凤的亲笔命令把他抓了起來,说他当年在军统察绥分站时,曾经暗中与日本人相互勾结,把他关在原來日本的军营里,日夜拷打,他受不了那个委屈,也不愿意按照审讯他那些人的意思拖自己的老师下水,就趁被押出來放风的时候,一头撞在了石头上,当场就咽了气,白音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拉着周黑碳一道造了反,然后我们三家联手去攻打县城给彭学文报仇,而守城的一方,居然是蒋葫芦。”
“呃。”
张约翰一口气沒喘匀匀,差点直接呛昏过去,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情啊,曾经的抗日英雄被军统自己给打成了汉奸,曾经的大汉奸却摇身一变成了耿耿忠臣,论荒唐,这人世间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么。
“政治这东西,有时候比战争还残酷。”
张松龄的话从耳边继续传來,声声令年青的张约翰酸涩莫名,“打仗的时候,至少你知道子弹从哪边來,搞政治的时候,却谁也沒有把握。”
“你就拿你方爷爷來说吧。”
被彭学文的遭遇触动了心事,张松龄苦笑着感慨,“那么教条的一个人,六十年代却被生生划成了右派,好不容易盼到平反了,沒等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又稀里糊涂成了极左份子,偏偏当年抓他右派的,和后來批判他极左的,居然是同一波人。”
能被列为张约翰祖父辈分,又姓方的人,百分之百就是方国强了,在自家爷爷的故事里,这是个非常脸谱化的政治工作者形象,然而让张约翰万万沒有想到的是,如此脸谱化的一个人,最后的遭遇居然也如此离奇,离奇到令人有些啼笑皆非,又忍不住要扼腕长叹的地步。
正要从自家祖父嘴里继续刨一刨,有关白音、方国强和周黑碳几个人的最终结局,不远处突然传來一阵纷乱的喧哗声,紧跟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微微一滞,然后便如潮水般向城门遗址涌了过去。
“打架了,打架了!”塞外的民风彪悍,百姓最喜欢围观的就是当街斗殴,只要不闹出人命,无论打得多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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