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生气,后来是委屈,如今又转成了自责,半晌才就着眼泪哭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让我省心呢。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良心往哪搁。”
这话轻飘飘的,全然没了方才的烈性,可这字里行间的怨气软绵绵地化成了刮骨刀,把莫愁那点仅存的良心割了个稀巴烂,生生在胸口掏出了一个大窟窿。疼得她再没了插科打诨耍小聪明的力气。
莫愁跪着向前,轻轻抱住了大夫人的腿,“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自己跑出门让娘担心了。”
大夫人想推开这没骨头的一滩烂肉,可手起手落之间又舍不得了,便狠狠地在莫愁背上锤了两下,哽咽着道,“你少拿好听话糊弄我,明儿我就去把你嫁出去,我也省得操这份闲心!”
裘致尧一看母亲态度明显软下来了,也就赶紧敲起边鼓,“好了娘,这事儿也不全怨妹妹,而且人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您也别太伤心了。回头罚她,狠狠罚,罚她一个月不许出家门,我天天去看着她,还得抄佛经,抄不好不给她饭吃,饿死她,娘你说好不好?”
大夫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一屋子人也就都松了口气,赶紧跟着笑了起来。
致尧又道,“娘,大哥好容易回来一趟,昨天没吃上团圆饭,今天得补上。您先回屋歇会,我去吩咐后厨置备起来,晚上咱好好热闹热闹。”
如此一来,大夫人便放了莫愁回去休息,莫愁感激地望了一眼裘致尧,可心里绷紧的那根弦还是不能就这么放松了。这千里走单骑才过了一关啊,家里后院还指不定怎么起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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