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为了私仇,他自己都不敢去想。
如果当初做事真的是出自公心,那么今天无论是生是死,是劝末帝出降,还是悍卫齐室正统,至少也能落得问心无愧。可这些年他做的事哪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怨呢?
从公主成为徐家妇之后,他就像发疯一样恨上了徐绍庭,无论做什么都只有一个目的——为了打压徐家,抢回邑城公主。
当时狂热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如今身陷囹圄,才终于从大梦中清醒过来。
只要稍稍回想旧事,就觉着寒意彻骨、夜不能寐。这些年他辜负皇恩,愧对同袍、百姓的地方太多,也唯有用这条性命做个交代了。
任凭徐绍庭再三相劝,任卿也只拢了拢袖口,缓缓答道:“君为天下英主,自有四方才俊来投。我受皇室两代深恩,只愿做个忠臣。”
头顶小窗外有霜月如钩,他的脸色却比月色还冷。徐绍庭劝无可劝,只得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过不多久,就有小黄门送酒来。
酒是冷的。喝下去后身体更冷,肠胃却热得像沸汤煮过。这种时候他也不愿失去风度,强忍着疼痛倚在床边坐直了身子。当痛觉也开始麻木时,他脑海中忽然飘过一副画面,画中之人正是当初逃婚私奔的邑城公主白明月,正面带笑容,温柔款款地对他说着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任卿震惊得忘了周身疼痛,努力回忆着那场面。他听到白明月妩媚低柔的声音,比丝弦更加动人,还带着几分乞求之意,娓娓说道:“我并非女子,而是父皇的长子。只是当年羊皇后把持后宫,容不下宫人生下男孩,母妃为了保我一命,便将我当作女儿抚养。卿若肯为我杀了羊氏之子,扶我登上皇位,我必与任氏共享江山,绝不负卿。”
任卿看着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场面,心下既觉得荒谬,又有种莫名的不快——公主找他造反时要自己当皇帝,怎么找上徐绍庭之后,就肯连皇位都相让,自己退居后宫做皇后了?
耳中忽然响起一个不分平仄的奇特声音,替他解答这个问题:“如果你当时答应了他的请求,现在当皇帝的人就是你了。”
伴着这声音,他看到了自己的激愤和坚定的拒绝。画面中温柔解语的公主忽然抓住他,抬起的手掌中闪过了一抹银色光芒:“我的身世绝不能曝光,既然你不肯为我所用,也就留你不得了。”
随着她素手挥下,任卿胸前忽然一凉,然后就是烧灼般的巨痛,与内腑的痛楚融为一体,几乎烧化了他的神志。
迷离之中,又听到方才那个奇怪的声音说道:“当时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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