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杜衡去查一查那艘船是怎么翻的,船主是谁,现下如何了。”
蒹葭蹙眉犹豫:“小姐认为,果然有人一直盯着郑中扉,等着顺藤摸瓜么?那现下是否需要把郑中扉送走?”
云卿低头看着自己包裹严密的手腕,笑着说:“不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瞧见郑中扉是怎么笑话我了,我是夏家的嫡长女,原不该是这般狼狈摸样。蒹葭,我已下定决心,义无反顾。”
蒹葭看着她,她眼底藏着痛,脸上带着笑,那样的神色好比走到路途的终点,带着与往事作别的伤感,还有对下一段路程整装待发地决然。
蒹葭终于如释重负地笑说:“小姐,蒹葭不才,愿陪您走到终点。”
009 斗灯
自七月初三昏迷不醒,到七月初五,下了两天的大雨,静了两天的心思,等到雨过天晴,夕阳西沉,倦鸟归家,金色残阳收敛了最后一线柔光,云卿终于走上两度未曾走完的沁河桥。
总有人在不该在的地方等着,说不着边际的话,做难以分辨的神情,让时间漫不经心地游走,却给人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
慕垂凉分明就是在等他。笑意轻佻,姿态优雅,看她的神色仿佛不经意看到一朵路边小花。云卿步步向前走,等到面对面,他突然嗤笑,薄有几分不屑地说:“还没见过比你记性更坏的。”
云卿微微蹙眉,眼看着他摇开了折扇,十分潇洒地淡然笑着远去了。
这个人他究竟何意?就算幼时相识,也不该时隔多年又凑过来以示亲近。他为什么非要状似无意地拆散她跟裴子曜?——绝不可能是无心之失,绝不可能。
匆匆八年,物是人非。连从前差点一起死掉的人,此刻都能高高坐在正中主位上,一边享受着物华城四族之子的荣耀与尊崇,一边居高临下笑容玩味地看她严密包裹的手腕,她又怎么可以被区区一道伤疤困住了脚步。
鼓声隆隆,一个俊俏小厮朗声喊:“戌时已到,七夕斗灯第二轮,开始!”
云卿低头看着面前的白灯笼,右手缓缓抬起。
“苏记的画师怎么裹了手腕?受伤了吗?”
“怕是虚张声势,以免输了找不来借口吧……”
“瞧着还是个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
“是啊,你看那小脸儿,吓得惨白,真可怜……”
议论声不绝,云卿只是如木偶一般淡漠。这是一方长四丈宽三丈高不足半丈的台子,坐落在沁河西岸,北边三级台阶之上是一个狭长平台,城中望族中来了几人坐在上头,中间七位乃是今日的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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