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又叫他看另一卷,里头画得是一幅千山万雪,老翁寒江独钓的水墨画,意境十分超然,和前一幅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格。这两幅画显见都是十分出色的,桓温看了落款,倒是同一人所出。
玉衡山人?以往倒没听说过。不过,这会稽王历来好雅事,常常结交这些文人墨客,说不定是在哪里新发现的才子也未可知。
“元子以为,这两幅画作如何?”司马昱打量着桓温神情,开口问道,倒给桓温卖了个关子。
得知自己喜欢的那传奇又旖旎的绘卷故事是一个小女子所画,司马昱心中感觉甚为微妙。到底也不好将那样的东西拿给为人父的桓温看,于是,叫司马道生去购了几幅同是那玉衡山人所绘的花鸟山水图来。
桓温虽说也不擅文采,但长期要和这些追求风雅的世家贵族打交道,这些年下来,倒也稍微有了些眼界见识,只当会稽王是叫他来赏画,闻言,倒如实评价道:“这海棠的画法颇为新奇,但栩栩如生瑰丽雅致倒也别有意趣,这寒江独钓图,笔墨豪放,气势磅礴,又是另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这玉衡山人倒当真是画艺不凡!”
司马昱闻言,脸上露出些笑意。他如今差一岁到四十而立的年纪,养生有道,身上并无老迈衰颓之象,又常读诗书,气质高华,加之生得清雅俊逸,随着年纪渐长有了些持重端方的气质,倒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这一笑更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元子可知,这玉衡山人是何人?”
“倒是未曾听过,皇叔又在哪里结交的雅人?”
司马昱脸上笑意更大,他轻捋着下巴上的淡须,道:“这玉衡山人,说来倒与元子大有渊源……”见桓温这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想着其中关系,倒叫人颇觉诙谐。
“哦?”桓温挑眉,莫非会稽王是想向他举荐这玉衡山人,“愿闻皇叔详道。”
“其人祖籍谯国龙亢,祖父曾任宣城内史,他父亲乃我朝伐北大都督,他的母亲恰好是我侄女。”司马昱脸上带着些促狭,“元子你说,此人你可认识?”
桓温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讶异,会稽王说的,这明明就是他桓府的哪个小子,但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几个儿子当中谁有这样一手丹青绝技,莫非……是他不知何时流落在外头的子嗣?
这样一想,脸上便有几分尴尬,任谁让私生子找上门也不多光彩的不是。
“还请皇叔明示。”
司马昱见他这般神色,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看来元子也不曾想到,自己府上竟然出了个才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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