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阻拦,明显是得了郎君授意的。桓姚急得再次挣扎着下了榻,命令知春知夏扶着她往李氏那边走。
荀詹对于先前的惨剧,是从头到尾旁观着的。但如今他静静地看着李氏这样一个柔弱妇人,头上还带着杯口大的窟窿,血流如注地在他面前磕头,他那双美丽如琉璃般的茶色眼睛里,却如同古井深水,没有一丝波澜。
“你不必纠缠,家母所受之恩已尽数还清了。”那动听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漠然。说完,他转身便要走,却被李氏死死拽住了衣袍一角。
洁白如雪的衣袍上顿时染上一片血红,荀詹皱了皱眉,“放手。”
李氏却依旧死死抓住,此时她不再磕头,而是另一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满是鲜血的脸上一片坚决:“荀先生,您既为难,我也就不再求您救七娘子。这条命还给您,只求您给她延几年寿。”荀詹说桓姚本该命绝而不愿相救,那么,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挟着这点不知何时的恩德,给桓姚多留一线生机。
说完,她便举起簪子就往自己的颈上狠狠一刺。
桓姚几乎心跳都要停止了,却见下一刻,李氏手中的簪子在几乎要接近颈动脉处的地方停住了,她的手不由自主一松,簪子掉在地上。
“姨娘,不要再这样了!”桓姚吃力地跪在李氏身边,左手紧紧抓住李氏原先执着簪子的那只手,眼中噙着泪,神情却无比坚决,“若我活着,要以你的性命去交换,那我宁可不要。姨娘,你要记住,你死了,我绝不会独活于世。”
几乎所有人都对此话信以为真,为这母女亲情动容不已,桓歆紧皱着眉,李氏已经哭得满脸血泪,就连荀詹,原本一片宁静的眼底,也露出些微困惑。可只有桓姚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怕李氏再次寻死。
“性命,于尔等,如此轻贱?”荀詹此时出人意料地开了口。
“不,”桓姚看着他,眼中是一种无法动摇的坚持,“性命重于泰山。但生而为人,却终有些东西,比命贵重。”
若能活下去,她愿为之付出任何努力。但这绝不包括用李氏的性命来换取。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底线总是要留住的。
生而为人?比命重要的东西?这些对荀詹而言,都是如此陌生。他再次打量着桓姚的面相,确实是已然命绝之象,可她却还活着。荀氏玄术源自黄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后可知五百年。可他却无法看透这小女的命数。
他将金线悬在桓姚的腕上,片刻后收回。
“七十八日后,你若还活着,吾可助你一臂之力。”荀詹丢下此话,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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