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拐角, 碰上一顶平常无奇的青蓬马车。
太子殿下没有惊慌,只轻轻一转笼头, 就避免了与之相撞。
他下颌轻抬, 露出优越的下颌骨骼线条, 看上去不像是去受罚, 倒像是去领赏一般目无下尘。
马蹄踏浮尘,须臾了无痕。
“是太子殿下。”长如修竹的两指从素色带花的窗帘上收回,杜英看向严暮自,仿佛完全不介意她与太子殿下的所有过往。
严暮自的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很快消弭于无形。
“与我有什么相干。”她的声音柔弱地像是一株小白花, 软柔娇滴, 说出的话却出奇绝情。
她从不是任人采.撷的娇花,用最娇柔的模样迷惑来者臣服,其实腹中有着数不清的算计。
这些杜英早就知晓, 可偏偏就是这极致的反差, 让她与自己心中的救命恩人形象交织在一起。
让人魂牵梦萦。
杜英垂眸, 眼下难得流淌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对,这往后与娘子是不相干的了。”
马车外头看着简朴,小小的一顶,实则内里五脏俱全,严暮自素手灵活,调了一盏茶,眼波流眄:“既是不相干,往后也无须再提。大人,喝茶。”
杜英笑着接过,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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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下无人,崔府值守的门子三三两两歪靠在长凳上扯着闲篇。
俄而,马蹄声渐近,有个年纪小的门子揉着眼睛探出身去,想看到底是谁这般大胆,敢夜半在崔府门前纵马。
谁知一看,眼睛都直了,慌忙旋身道:“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