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原来竟会是卤汁煮猪大肠。
在今天以前,向荣也算发自内心地认为周少川应该是个内外统一、表里和谐的归国华侨,属于没事会吃个鹅肝、喝杯红酒的那一款,哪知他居然能神色自如地出入苍蝇馆,更能接受类似肠子、肚子这种稀烂贱的下水物件儿!
可老外不是不吃这些么?向荣十分纳闷地想,何况最为关键的,是他自己从来都不吃卤煮。
眼看着周少川直奔靠墙的座位而去,脸上还带了一种少见的跃跃欲试的兴味,向荣只好把已涌到嘴边的那句我不吃这玩意又咽了下去,随便吧,他想,反正这家店里,尚且有褡裢火烧可供选择。
但这么一来,请客的人不免要觉得奇怪了,见向荣只点了三个褡裢火烧,周少川难得好奇心又爆发了一回:你不吃卤煮么?不是说北京人都爱吃这个?
这怎能可能呢!?语文老师早就谆谆告诫过无数回了,凡是看见XX都或是XX全部这类句式,不必想,直接画个八叉就对了,所以用肚脐眼琢磨一通,也该知道这必定是个伪命题加天大的误会!
周少川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误认知,完全是基于老工人林妈当年的引导和灌输,老太太离家经年,对于故乡那点子贫瘠的特产简直快要想疯了,日有所思、絮絮叨叨,不由自主地就把个平凡无奇的卤煮给神化了,宣扬得好似是个北京人都爱吃它,却又从没细说过这道吃食具体是用什么做的。
以至于今时今日,坐在苍蝇馆里等待尝鲜的周少川依然还被蒙在鼓里。
向荣并不解内情,只觉得周大少的问题有点匪夷所思:谁告诉你的?北京人多了去了,口条又不都长一个样。
这头正说着,那碗卤煮已被端了上来,向荣几乎立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下水骚气,就是那种被喜欢它的人奉之为极品的味道,他不由伸出手,略微堵住了一点鼻息。
余光却瞥见周少川用筷子挑起了一根大肠,接着,听到他有些纳闷地在问:这不就是豆腐么,干嘛要做成这种形状,是为了口感更醇厚吗?
向荣:!
合着周大少竟然把那一弯卷筒状的小肠当成了豆腐!
这得是多天真、多没见过世面啊!向荣难掩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总算弄明白了周少川为什么敢来挑战这么重口的东西了,也亏得这苍蝇馆足够小,日常接待的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所以用不着在墙上挂出那种专门介绍卤煮为何物的小贴士,自然,也就不至于破坏面前这个棒槌吃货的一番雅兴。
既然不清楚,那当然还是别捅破了得好,说不准他能接受呢?向荣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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