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你带我来做什么?”裴熠狐疑的望着眼前紧闭的木门,任由伤口处的痛意一阵阵袭来。经过长时间的紧绷和失血,他此刻面上已经毫无血色,就连下意识还握着刀柄的手,也被雨水泡的形如枯槁。
“药庐。”霍闲不看他,手指在长袖的遮掩下蜷成一团,怔愣片刻说:“你怕我害你么?你都随我来了,这时候才怕,也来不及了吧。”
裴熠沉默片刻,冷笑一声,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霍闲走到裴熠身侧扶着他,那双手带着些许温度,隔着衣袖传进肌肤里,裴熠看着他,见他睫羽上挂着细小的玉珠,下颔有雨水淌过的痕迹,湿漉的衣袍......
霍闲垂首看脚下台阶,推开门后才转过脸,似是玩笑的说:“正经药庐,没有合欢散。”
裴熠喉间一紧,谁会在身受重伤的时候想到这个。
见了鬼了,都是纪礼那口无遮拦的,说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说者无意,却叫听的人平白生了邪念。
裴熠装作没听见,并未理会霍闲的玩笑,里头无人,却有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溢满整间屋子。
“夜间无人。”霍闲似乎是看穿裴熠的疑惑,扶着裴熠坐在蒲团上,掌了灯,转身去药阁里翻找,过了少顷,翻出一些瓶瓶罐罐,拿到裴熠身旁,说:“你把衣服脱了。”
裴熠的眸子散着光,笼在灯火里显得格外虚弱,顺着他的话抬手落在外袍上,说:“去给我拿件干衣服来。”
霍闲睨着他,哂笑一声,无语凝噎:“这又不是我家,我欠了你不是?”
裴熠吃痛的皱起了眉,指着自己肩背上的血迹,说:“衣物湿成这样,上了药也无用。”
“你怎么不说给你烧一锅热水,你泡个澡呢?”霍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真当我是你府中下人?”
湿濡的衣物贴在身上确实难受,又正值溽暑时节,发丝上的水珠凝在一处,滴落下来,在暖黄的光线里,透着明晃晃的暧昧。
裴熠不予搭理他,阖上眼等着。
黑暗里似乎听到脚步身渐行渐远,裴熠心中一怔,气跑了?这人招惹别人的时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的到了自己身上就怂了。
罢了,裴熠睁开眼,四下一片寂静,他调试着呼吸,一层一层的褪下衣袍,湿透的衣物裹挟在腰间,军旅之人,受伤是常事,可他肩上的疤痕未免有些太多了。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肩背上的那一刀砍得太深,翻开的皮肉已经黏住贴身的里衣,这会要将它们拨开,和直接撕开伤口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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