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到了昭仁宫,只见里面冷冷清清的。慧妃正一个人浅酌,见他进来了,也不曾起身相迎,只是脸上的笑倒是真了许多:“女儿嫁了?”
“嗯。”圣上将海云公公赶出去,在慧妃对面坐了,想了片刻,还是起身另寻了一个酒杯,然后自斟了一满杯却不饮用,兀自看着酒杯出神。
慧妃看着面前苍老瘦削的圣上,轻笑出声,宽慰道:“难为你了,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不少吧?只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慧妃指的当然是佳仪另类的出嫁规矩。
朝堂上的老学究不少,当年她不就是被老学究们逼着进宫平衡势力,想必圣上为佳仪想出来的这些个不合理的弯弯道道,定会遭到各方的反对。不过圣上从来不说,她就一直乐得装作不知道,眼下问出来,也并不是想要听到答案,只是想感谢这风烛残年的男子最后拉扯地一把,她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感谢他为她女儿所做的一切。
慧妃浅浅的笑着,脸上的皱纹若隐若现。她每次喝过酒之后,总是喜欢笑,而且喝的越多,笑的越艳,与平时冷淡陌然的模样全然不同。她好像自己也知道喝过酒后太女人,不够大气,所以鲜少动酒。想必今日她心里高兴之余也是苦闷的,所以才在此间自饮自酌。
“这有什么好难为的,这本就是我曾经许给你的,况且佳仪也不仅仅是你的女儿,那也是我的骨血。至于佳仪怎么嫁、嫁给谁是咱们的家事,哪里容得他们置喙。”圣上一直没有抬头看慧妃,只看着他面前的那杯酒发呆。仿佛佳仪真的只是他们的女儿,而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可以你啊我啊的称呼。
酒这东西,他已经很少碰了,就是大军还朝那日,他也只是喝过一杯罢了,其余的军事由太子代替。他现在是想喝又不敢喝,他十二万分地惧怕着死亡,这大千世界有太多他舍不下的东西,比如眼前这个不再年轻不再如花似玉的妇人。
正当他在喝与不喝间犹豫的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手,这手很素净,手上连一个扳指都没有,更不用说长长的指甲套,手上一丝多余的装饰也没有,虽然这手上的皮肤已经有些松松垮垮,可他却觉得美极了,比太后和皇后那配有长长指甲套的手美太多。
“这酒我就替你喝了吧。”慧妃拿过酒杯就一口喝掉了,圣上也不阻止。他知道慧妃怕是有些小醉了,不然也不会不自称臣妾,不称呼他圣上。她骨子里是反抗的,面上却是极守规矩的人,但凡见到木皇后执的都是妾礼,所以他也不喜欢她出昭仁宫。
慧妃喝过酒之后,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我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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