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情景。
安妮也有意不让她再看,心里哀叹。两人到了前面,一辆黑色的老皮卡车停在那里,她的远房舅舅赵竟生在马路对面抽着烟,一步不肯再往前,哪怕医院门口的广场。
明明是一样的土地,却有吉利的和不吉利的。
赵竟生旁边隔着七八米的位置,整整齐齐停着一排军车,里面是坐得笔直的影子,只有最前面那辆车的车窗摇下来,伸在外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指间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忽然,她手里一松,行李包的袋子就这么在路中间断掉,衣服稀稀拉拉散了一地。车辆在她身侧飞驰,在车子闪过的间隙,她清楚地看到赵竟生皱起眉,然后又淡淡移开目光。
鄙夷又疏远。
这时,一只手捡起了快要被风吹走的衣服,原本的烟已经不见了,男人垂着眼睫,衣服一件件塞回包里。
“拿好。”
来人一头短黑的头发,身材高大,狭长明亮的双眼抬起来,高挺的鼻梁随即落下幽深的影子。薄唇微微翕合,音色低哑。
夏栀的声音哽在喉里,她点了点头,拎着行李走到车门边径直上去,两人很默契都不说话。
车子在门口等红灯,她回头看了眼,那几辆军车还停在那里,只是那男人已经不见了。
家门口小表弟在门口玩水枪,看到夏栀仿佛丢了魂,小脸霎时惨白,边往屋里跑边喊妈妈。
舅妈看到夏栀也变了脸色,但与孩子的恐惧不同,成年人的眼神里还多了忌惮和算计。
“老公。”
乔玲叫自己的丈夫,而后门就在她面前不加掩饰地关上了。那个孩子在父母关上门的瞬间跑回自己房里,他慌张无措,和那天的自己神色相仿。他有能够完美掩藏邪恶的身份,此时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夏栀平静的面容析出一层淡淡的裂痕,从白皙皮肤下的血管开始裂起,一点点剥离回到一个月前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