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中把自己关在房间生闷气。
不久门被敲开,有人缓步进来,停在离我两步外,耳朵细听,来者呼吸平缓,踌躇酝酿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你哭了。”
我才没哭。
我紧紧抱住玩偶,撇头不理他。
脚步挪动,节骨分明的手捏着一张纸巾伸到我面前:“擦擦吧,羞不羞……”
我“腾”地起身推开他,他一时不察撞在桌角,原本要发火的,可是看到我泛红的眼角,他偃旗息鼓,硬把纸巾塞到我手里,抿了抿唇:“我会把东西都准备好。”
他服输了,但是不行,就得用本大小姐准备好的。
临出发那天,顾珩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背一个几乎压垮他的行囊,而我则背着毛绒小狗的背包,胸前挂老大一个相机,跟去走T台秀似的。
他俩含情脉脉地打手语,我看不懂,大约是等待太久令我烦闷,我打断他们的煽情戏码:“再磨叽下去天就黑了。”
顾珩停下动作,艰难地随我钻进车内,我从车窗中见到他同林如意挥手告别。
当初父亲同意我们去拜佛时,我曾提议带她一块去,是顾珩他自己不要的,这会儿又装什么情深似海。
真讨厌。
母亲画中的那条小溪在临市某山中,现在仍然存在,管家照吩咐在山脚驻足,交给我们两个对讲机,我一股脑塞进顾珩的背包,随后就开始往上爬。
爬着爬着想起什么,翻找出防丢手环逼迫他戴上,我在前头走,故意抬手拍照。
风轻云淡,野花摇曳,我一身轻松,在山坡蹦蹦跳跳,一会儿蹲下拍蚂蚁,一会儿踮脚拍蜂巢,小狗毛茸茸耳朵亦蹦跶着。
突然绳子被拽直了,回头看,原来是顾珩,他喘着粗气,我笑着走去他身边:“累啦,走不动啦?”
报仇雪恨,着实爽快。
我一件件丢掉多余的物件,把蜡烛打火机和绳子放进自己的背包,拽拽绳,我的小狗就一脸耻辱地跟了上来。
少了压力,顾珩爬得愈发快起来,慢慢我被甩在身后,连拍照都没了时间,不过看在后来他伸手拉我一把,我暂时先原谅他。
山谷处,淙淙流水声传来,分花拂柳,我们见到了与画中别无二致的绵长小溪。
它仿佛劈开了两座山,化作一条银河。
我从没走过这么远的山路,累得立刻摘下颈间沉重的相机,瘫坐在大大小小的石子上。
顾珩也累傻了,连包也不知道放下,立在小溪前发愣,我使劲拽防丢绳,他也没理我。
哼,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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